李总管得了吩咐,也跟了出来,他轻声吩咐着门外候着的宫人。等一切安排妥当了,他就站在殿外抬头看了看头顶,对着一碧如洗的蓝天发呆。 “小李子——”很快殿内就传来今上的呼唤声。 李总管理了理自己的衣领,长叹了一口气,举步进去了。在看到今上趴在龙案上不停地咳嗽,乍看上去,就是一个老态龙钟的男人,甚至由于疏于锻炼,他已经没了九五之尊的威严,只剩下一堆死肉一般。 “朕这几日身子有些不大爽利,稍后让敏敏过来给我熏熏。” 今上好容易止住了咳嗽,只是满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一双眼睛也是通红,遍布着血丝。 李总管再次领命出去了,到了外面之后不由得冲着地面啐了一口。今上可真是这世上最无情的人,谁对他有用,他就捧在手心里。谁没用了,他就立刻抛弃,毫不犹豫。 但是偏偏他还要摆出一副他最情深意重的模样,一边替五皇子办周年祭,一边又要他悄悄置办八公主出嫁的东西。 十公主得了信之后,就捧着盒子走了进来。今上早就歪在椅子上等着了,他听到动静,冲着十公主抬手示意了一下,十公主就将木匣子打开了,依然是掏出一堆米分末。 光明殿里再次出现了今上失态的声音,只是之前的呻/吟,已经完全变成了嘶吼声,甚至尾调里夹杂着十足的痛苦。十公主看了一眼在地上挣扎的今上,眼神淡漠,她从怀里摸出了一本话本,赫然就是之前卫长安看过的那本,又被她借来了,正好用来打发时间。 *** 五皇子的周年祭,是太子亲自操办的,今上有意要大办,虽然不合规矩,礼官劝过几次,但是最后却不了了之。今上最近几年,越发听不进旁人的谏言了,而且脾气暴躁,好杀戮。 所以那些朝臣们并不敢深劝,在今上的授意之下,有些跟五皇子生前走得近的朝臣,都要来嚎上两嗓子。那些人郁郁寡欢地来,连滚带爬地离开。 即使之前政见不和,支持了五皇子,但是现在已然立了储君,太子才是正统。他们只要不是有不臣之心的,都想方设法地投靠太子,与五皇子尽早撇清,但是今上来了这么一出。 他们这些朝臣,当着太子的面儿,在五皇子的灵牌前,哭诉对他的思念和惋惜,任谁都会觉得心里不踏实,恨不得立刻就昏死过去了。所以说今上一句话,他们这些臣子们就要拿命搏,诸位大臣对今上的不满,已经逐渐堆积了。 沈铉回了东宫的时候,脸色也着实不好看。即使那些朝臣们边哭边哀求地看着他,表达心中的不情愿,但是今上这种做法,着实让他恶心坏了。偏偏他身为活得好好的太子,还不能表现出不满的情绪来,以免把那些朝臣们吓到,最后让他们心生不臣之心,想方设法给他这个太子使绊子,换一个储君。 所以一整天,他都在那里,看着以后他的臣子们,对着一个假牌位哭得死去活来,还得大度地表示你们真是忠心! “还剩下两天时间,熬熬就过去了。” 卫长安抬手轻轻地替他捏着肩膀,一低头就瞧见他那皱成川字形的眉头,估计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父皇也真是拼命,为了膈应我,置祖宗法规于不顾。现在的今上可是他,却要他的臣子们叩拜老五,真不知道这丢脸的究竟是谁。他当真是老糊涂了!” 沈铉伸手抓过了他的,与她十指紧扣,掌心轻轻地摩挲着,说起今上的死后,眼神里闪过几分不屑和轻蔑。 在说最后一句的时候,他完全是阴冷的语气,显然这些年来,今上早已将父子情分磨光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拉着彼此的手,似乎在确定着些什么一般。 “公主殿下,您看您今儿可真美,终于等到了出嫁的时候了。您今日就是新娘子,可不能发脾气了!” 几个宫人围着八公主,手里拿着大红色的喜服替她穿上,又将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正对着铜镜,一点点替她梳头束发。精巧的凤冠戴上,各色的首饰也一应俱全。 八公主有些精神不济,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