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冷汗涔涔而下,连忙跟了上去。 长寿宫里,太后头疼的望着骆康,一边抚着他的后背安慰,一边轻声道:“好孩子,快别哭了,哀家已经派人去找昭昭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骆康心智不全,却也隐隐觉得他好像做错事了,他不明白柳丹雁的话,可是听得心如刀绞,向来对他极好的七弟也不管他了……骆康茫然无措之下,只想到了太后。 太后年纪大了,对其他事情都不怎么上心,可有一点就是越来越疼爱孩子,对于痴傻的骆康,更是多了一份怜惜。 骆康说话结结巴巴,又语无伦次,太后听不懂,只好一边劝着他,一边等骆昭翊过来。 骆昭翊来的极快,可还没等太后说什么,他就命人将骆康带回安王府,不准踏出一步。 太后错愕,“昭昭?” “祖母,我答应过您不会伤害大哥他们,就永远不会违背承诺,”骆昭翊看着太后花白的鬓发,捏着手心,忽然一掀衣摆跪在了她跟前,下巴却微微抬着,不肯低下头,“我要求您一件事。” “快起来,你如今贵为天子,有什么要求哀家的?”太后伸手去扶他,还有些糊涂。 “我要去西夷。” “什么大不了的事……等等,你说什么?”太后顿住脚步,直直的盯着他。 骆昭翊并不躲避或退让,一字一句道:“我要去西夷。”不是我想去,而是我要去。 太后捂着心口,脸上写满了震惊,半响才勉强镇定下来,“你先告诉哀家……为什么?” “安王妃勾结西夷,掳走了皇后。”骆昭翊静静的将今日之事告知太后,对比越听越震怒的太后,他此刻倒是冷静至极了。 太后则是被一个又一个的惊雷炸得回不过神来,“西夷臣服大景多年,再无当年气势与兵力,怎会如此胆大包天?莫非是想造反?”说着,太后连连摇头,“若他们有反心,你就更不能去了,昭昭,大可出兵西夷,迫使他们交还皇后,你怎么能亲自去?” “他们怕不是想造反,而是另有所谋,”骆昭翊抬头道:“祖母,您真的一点都不知情吗?” 太后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声音微哑,语气很是复杂:“知道太多有什么好处?武帝一世英名葬在从鹊手里,文帝毁在从蓉手里,一个是哀家丈夫,一个是哀家儿子,一个没办法抗拒,一个不忍心拒绝,哀家能有什么办法?西夷啊,那真是一个好地方,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骆昭翊没出声,因为他知道太后没有说完。 果然,太后长叹了口气,喃喃道:“当年从鹊进宫之时,年纪做哀家女儿都还有余,她其实是个好孩子,只是武帝不肯放过她……她真的很聪明,昭昭,比起你母后,你更像从鹊,就连哀家也欠了她不少人情,可她对哀家唯一的请求就是善待你母后,武帝磨人,你父皇也是个死心眼……昭昭,哀家累了,什么都不想管了,你为什么又要淌这趟浑水呢?” “……母后曾说,西夷是她最美的家乡,可那里生了一块毒瘤,祖母,我要去拔掉它,”骆昭翊拉着太后的手,“不仅仅是为了阿涵,不仅仅是因为父皇母后……无论是大景还是西夷,都是我的天下,这也是我的责任。” “狡辩!”太后的目光虽沧桑,却也直刺人心,“拔掉毒瘤的方式不止一种,你却偏偏要选最有危险的,为什么?” 骆昭翊眼眸一颤,微微垂了下来,静默片刻,轻笑道:“您心知肚明。” “……挥兵踏平西夷,你的确能狠得下这个心,可你太骄傲了,昭昭,想要兵不血刃,代价是你去涉险。”太后无奈的叹息,犹豫着又添了句,“而且,你也太重情了。” 骆昭翊道:“我能做到。” 太后意有所指:“可是国不可一日无君!” 这话的意思就是松了口,骆昭翊笑了笑,“如果当皇帝的一刻也离开不了,要百官做什么?我临走前自会安排妥当,若有突发事情,还有您在。” 太后看了他半响,“骆氏皇朝尽出情种,可你比你祖父父皇都聪明,他们都把江山美人放在对立面,所以往往只能二选一,无论输赢都是痛苦,你却能把两者放在同一立场,只要赢了,就能两者兼得……昭昭,哀家不能答应你为了一个皇后冒险,可哀家却拒绝不了你为天下冒险,正如你所说,大景和西夷,都是你的天下,皇后,穆双涵……她也是你的天下。” 骆昭翊听得眼眶微热,眉眼弯了弯,极尽柔和与敬重,“您才是我最睿智的祖母。” 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