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 竟已然是四更天。 许常德赶紧吩咐大家先去休息,有什么事,等睡醒后再说。 既然许攸宁跟苏瑾已是夫妻,也没什么要避讳的,两人自然都住进了许攸宁的房间。 在许攸宁去前线的这些日子,除去姜外义大屠杀躲到美租界的那几天外,其余时间,下人们天天打扫卫生,所以,今晚也没费多大力气打扫,只是往床上多放了个枕头。 下人进来拉开灯后,便退了出来。 苏瑾扫视一周,立刻意识到这房间一直有人在精心维护着,“看来,大家都一直盼着你回来!”话音落下,就听“噗”得一声,苏瑾赶紧扭头看去,却见许攸宁已经把床上其中一个枕头拉到了地上。 许攸宁见她脸上带着一丝意外,便道:“老规矩!” 语气冰冷,全然没有刚刚人前时的亲昵。 他其实并不讨厌自己这位新的搭档,反倒有些感激。 苏瑾是许攸宁濒临死亡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他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被压在死人堆里,苏瑾所在的部队从那经过,所有人都认定不会再有生还者,她却不管个人安危,直到把自己扒了出来。 所以许攸宁就想,苏瑾就跟张琪一样,都是自己的救星,都是值得自己一辈子去相待的朋友。他本以为两人的关系会止步于此。 直到有一天,苏瑾拿着换药箱,站到自己面前,笑盈盈地说道:“我是医生,你身患重病,除了我,谁也治不了你!” 一直以来,许攸宁都是由苏瑾护理的,他本以为苏瑾在开玩笑,于是回嘴道:“你哪是医生,你明明是护士!”话一出口,他突然意识到苏瑾话里的玄机。 她刚刚其实是在召唤自己。 她是自己的上级“医生”同志。 苏瑾年长许攸宁几岁,所以当得知两人要假扮夫妻时,许攸宁是抗拒的,他实在不知道如何跟一位姐姐谈情说爱,更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舒瑶。 是啊,该怎么面对舒瑶呢。 许攸宁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他想舒瑶,想得难受,是那种从骨头缝里渗出的思念。 明明已经见了面,却什么也不能说。 他的眼睛发涩,鼻子发酸,那滋味,比被刀子砍在身上还要难受,他将身体蜷缩成一团,紧紧地抱住自己,以抵抗思念带来的伤痛。 他的这番行为让苏瑾感到意外。 病床上,没打麻药从他身上取子弹时,也未见他这番模样。 苏瑾不敢打扰他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