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郑家人对于“老幺喜欢男人”这种事情完全无动于衷,而是经过慎重的思考(其实只要三分钟就能想明白),一个自己创业,干什么都能干好的人,怎么治?还不如开明一点,大家有商有量,总好过让他一怒之下什么建议都不听。 现在看来,两人好像都没这方面的意思,只是老幺很少有这么亲密的朋友,让大家紧张了。大伯、四姑、二伯母,从个人角度来讲,并不是担心郑熙行的取向问题,而是担心他胡闹,没办法跟他父母交代。至于同辈的哥哥姐姐们精神上受到了一次洗礼,开始讨论:“窝去!这tm是道德楷模吧?咱们再去资助几个失学儿童吧。” 小孙子难得的带回很亲近的人,这也不是一件可以被忽略的事情,还说是陈教授的学生。郑老心里是有疑问的:陈教授要收弟子,这事儿可以理解——抢人家仨得意门生的事儿,里头郑老没少拿主意——但是你收弟子,看中一个自己跑去开公司的学生,这逻辑不对呀。不应该把他留在学校或者实验室里面的吗? 必须问一问,别是老幺又搞鬼。 没两分钟,郑老已经坐书房里跟陈教授通上电话了。 得知郑熙行把越宁带回家去还跟郑老见过面了,陈教授特别警觉地问:“您想干什么!!!?”为什么投个资还要见对方爷爷?你出的馊主意,抢了我仨学生,现在又想干嘛?我就知道,你孙子跟你一样,也没安好心! 【这真是一个曲折复杂又婉转凄美的故事。】郑老听出了话外音。可郑老的脸皮,那是一般的厚度吗?当然是要装成没听出明白啦(≧w≦)/“恭喜你啊,收了个好学生。”郑老用开心的语调说。 陈教授也不傻:“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不不不,最想要知道的已经都知道了,你刚才的语气已经说明了一切,小孩真是你学生,不是我家老幺搞鬼撒谎,我就放心了。剩下的就是随便唠一唠了。郑老也不是没话找话,而是讲了自己好奇的事情:“不是说要创业?你还要收来当徒弟?” 陈教授气得要命:“那您把我那仨还回来啊?” “这个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别装不知道!”陈教授愤怒了,“一次抢仨,好歹给我留一个啊!我又不是不理解国家的难处!” “你那不是还有好几个吗?” 说到这个,陈教授就更生气了!“那能一样吗?你自己说,带过的兵千千万,真正熬出头的有几个?你说啊,你别装作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听!” “在听在听。哎,你这是为国家作贡献了嘛,继续努力,加油加油!要没这事儿,你还会这么积极找新弟子吗?说不定就错过好苗子了,对吧?” 如此无耻!在下也是输了!陈教授悲愤透顶:“你以为好苗子那么好找吗?别闹了!我不信你不知道,教育普及了,识字率是高了,顶尖的那一批人的相对数量,基本没有得到大的提升!这不是教育能解决的问题,这tm是自然进化决定的!天生的,天生的!” “勤能补拙,勤能补拙嘛!”郑老开始模仿复读机。 说到与专业、教学相关,陈教授是谁的面子都不给的,愈发控诉了起来:“脑力劳动跟体力劳动能一样吗?你当搬砖头啊?白天干得少,夜里偷着干就赶上了!听我表扬张剑锋(被抢走的三弟子之一)认真刻苦的时候,能不能先想一想,他智力本来就是顶尖的啊?智力不达标,根本到不了我面前当学生好吗?一群认真刻苦,就是不能科研攻关的人,对我的研究有p用?有p用?眼睁睁的大道理摆在面前,就是发现不了,要来干什么?干什么?不说别人,就说做了我研究生的,还有一大部分是没日没夜地忙,我看着都心疼,可他就是没突破,看的人都能急死!” 现实总是那么的残酷。反复给晚辈讲龟兔赛跑的故事,鼓励大家认真刻苦地学习。可一个无法回避的事实是,乌龟只能跑得过睡觉的兔子。除非双方都是兔子,刻苦才能成为长期积累拉开距离的决定因素——前提是,其他兔子不刻苦。 郑老尴尬地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你找个人干嘛不留下来还放他去经商啊?” “那是我能拦得住的吗?找着一个好苗子,他就是我祖宗!”陈教授也是一肚子的苦水,“不给好脸,他肯定不再理我了,以后能说个话的人都没有了。这样吧,好歹他还能过来,讨论点问题,说不定啥时就有启发,能做出新项目来了。再说了,他讲的我也很感兴趣嘛。” 有名望的学术大牛,是需要弟子们把自己的学术流派发扬光大的。甚至有些大牛的理论,是死后被弟子们发扬光大的,他们也在死后因弟子的努力而扬名。后继无人,理论成为绝响,史诗般的悲壮凄美?这种“浪漫主义”的情怀是要被大牛糊一脸的。谁要当凄美的传说啊?魂淡!我们要活着当萌萌的祖师爷啊!然后一脸慈祥地指导后辈小朋友“要认真学习哦”。 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