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起此念,他便畏瑟了一下,想:我怎么会比殿下更强呢? 我与殿下,云泥之别。安先生只有与殿下在一起,方是般配。若是与我,便是玷污了他。 他又一次说服了自己。 都天禄虽带着嘉瑞大步走开,但目光亦忍不住朝嘉瑞脸上看去,被偷看的次数多了,安嘉瑞不由侧头看他,问:“怎么了?” 都天禄眨了眨眼,不说话。但眼中却明晃晃的透露出委屈之意。 安嘉瑞不由失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满是安抚。 都天禄方安下心,大步推开了大巫的房门。 大巫难得没有在蒲团上闭目养神,而在桌前煮着一壶不知道什么玩意,动作颇有仙风道骨之感,使人不由揣测他必是煮着什么仙丹妙药。 都天禄见这桌子已然摆了三个凳子,三个茶杯,不由对他这装神弄鬼的行为嗤之以鼻,大步坐下,又殷勤的帮安嘉瑞倒上茶,塞入他手中,方没好气的对大巫道:“别装神弄鬼了。你既然知道我们要来,那你倒是说我们所为何事而来?” 安嘉瑞捧着温热的茶杯,目光晃悠着落到了大巫所煮的药炉里,观其外形,黑乎乎的一片,闻其味道,有种熟悉感,让他恍然回忆起那段惨绝人寰的喝药时光。 便下意识的远离了几分,心有戚戚然。 大巫看了眼眼前的药炉,合上盖子,方看向都天禄道:“执念之事,其难解也。” 安嘉瑞眉梢微皱,便想起了那个白衣人的模样,故人…… 这个词在他心中细细品了一番,似有所得。 都天禄闻听大巫此言,便是脸色一沉,道:“此事皆因你而起,你却难解?” 大巫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安嘉瑞身上,似在评估着什么。 都天禄不喜他的眼神,伸手轻轻敲了敲桌子道:“大巫?” 大巫方才将目光挪到都天禄身上,慢吞吞道:“若非为了安嘉瑞,此事亦不会出现……殿下说因我而起,可谓过矣。” 都天禄才不管他所言,头一扬,便是百无畏惧的模样:“可有解?” 大巫看了眼眼前有些沸腾的药炉,烟雾从炉上慢慢弥漫,渐渐遮掩了他的神情,室内安静片刻,他方问安嘉瑞道:“你可有所得?” 安嘉瑞扬眉:“大巫所言是指……”隔着烟雾,看不清大巫的眼神,他却察觉出一丝异样来,迟疑道:“清池?” 大巫阖眼,都天禄闻得安嘉瑞此言,已然心里一惊,又见大巫不语的模样,不由催促道:“大巫?” 大巫在他催促下,方慢慢道:“清池与此事无关……” 安嘉瑞垂下眼,做倾听之状,却心生疑惑。 大巫又停下了话语,似有些迟缓道:“虽难解,却未必不能解,只看殿下想要何种解决方法?” 都天禄愈发觉得他在装神弄鬼,话中意思一变再变,不似往常那般,遂没好气的道:“大巫有何种解决方法?” 大巫看着眼前沸腾的药道:“我这有一副药,安嘉瑞喝之则一切具解。” 都天禄看了眼那炉不明液体,问道:“还有别的解决方法?” 大巫慢慢闭上眼道:“若是将军不见安嘉瑞……” 都天禄打断道:“可有别的方法?” 大巫便沉默不言。 半晌方道:“其他方法不如喝药彻底。”说是如此,他的神情掩于烟雾后,有几分高深莫测之感。 都天禄强行忍耐了下来,姆妈的信徒总是这般故作高深,不以为奇。 他侧头看安嘉瑞,有些询问之意。 安嘉瑞看着那碗药,抬眼看都天禄,目光相交,心意相通,便让他有了勇气,再去面对那种苦涩之味,便轻轻点头。 见他点头,大巫颤颤巍巍的抬手,盛了一碗黑漆漆的药递给安嘉瑞,安嘉瑞方伸手,大巫似力有未逮,药碗从他手中滑落,洒了一地。 安嘉瑞不由一顿,看向大巫,大巫却似毫无察觉,只是道了声:“年纪大了,力道不够。”又颤颤巍巍的盛了一碗递给安嘉瑞。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