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走到了囚车面前,冷冷地盯着里面的秦孟仁。 秦孟仁蓬头垢面,手上和脚上都有铁链子,整个人仿佛乞丐一样。但他身上的清冷和锐气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平和淡然之气,看起来倒是跟裴谨言有些相似。 谢景元知道,这是他最开始的本色,也许年少的皇后曾经就是喜欢他这份淡然和温润。可惜啊,他后来一边舍不得前途,一边舍不得心中的执拗,浸泡在权力场中迷失了自我,逐渐变得面目全非。 秦孟仁仿佛睡着了一般,谢景元双手背在身后,静静地看着囚车里的人。 旁边有个武将跪了下来:“微臣见过陛下,宣平公命微臣回禀陛下,南边还有一些残余势力要清楚,命微臣先押送犯人回来,等平定东南,宣平公再班师回朝。” 说完,此人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举着头顶:“这是宣平公给陛下写的信。” 铁柱先一步接过信,拆开口摸了摸,确定没问题才交给谢景元。 谢景元大略扫了两眼,柳文渊把自己做哪些事情做了个总结,杀了哪些人,罢免了那些官员一一列举,哪里缺了什么官也列的很清楚。 谢景元笑道:“还是子孝深知朕意,这下子两边的官员不用打起来了,到处都缺人才呢。” 看完之后,谢景元把信交给铁柱。 这时候,囚车里的秦孟仁终于睁开了眼,眼里一点表情都没有,眼神空洞地看着眼前的兄弟两个。 谢景元微微抬了抬下巴:“秦大人别来无恙。” 秦孟仁的眼珠子动了动,终于有了点情绪,笑了一声:“恭喜谢将军,同时得了天下和美人。” 谢景元的桃花眼眯了起来,先挥挥手让旁边人都退下,然后咧嘴一笑问道:“秦大人身体还好吗?” 秦孟仁的眼里顿时如寒冰一样冷,任何一个男人在人前被情敌提起此事都不会大度,更别说秦孟仁这种曾经权倾天下的权臣。 谢景元双手背在身后,轻笑道:“这世间的事儿真不好说,朕以前讨厌安阳,讨厌三妹妹。现在想想,真不要小瞧任何一个女人,她们两个都帮了朕的大忙,朕准备给她们一人封个郡主当当。你读书比我多,你说,给三妹妹个什么封号好?” 秦孟仁一句话都没说,微微垂下眼帘。 谢景元俯身往囚车里看了看,把秦孟仁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用只有两个听得到的声音道 :“秦孟仁,你说你何苦来。当年既然退婚,就别想着两头好。既然纳妾,就要好好对人家。你看看,但凡你对三妹妹好点,她也不会跑去放走翩翩,更不会一脚把你踢成残废。” 秦孟仁的眼睛又睁开了,然后笑了一声道:“将军,你过来,我跟你说一句话。” 谢景元怎么会怕他,挥挥手让铁柱退下:“说吧,这里没有外人了。” 秦孟仁本来靠在囚车的栅栏下,见铁柱走了,他坐起身,凑到谢景元面前,双手抓住囚车的栅栏,看着谢景元轻声道:“她那根簪子,你知道我是怎么取下来的吗?” 说完这话,秦孟仁疯了一样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十分放肆。 谢景元听懂了,他说的是柳翩翩被俘时,白敬朝命人送来的那一根簪子。接到簪子的时候,谢景元一个人在营帐外练了两个时辰的武,把地上砸出一个大坑,又独自一人喝了两坛子酒。 后来柳翩翩把自己被俘后的事情大略讲了一遍,谢景元心里清楚,这个狗贼怎么可能那么老实,就算没得逞,肯定少不了占便宜。 现在秦孟仁公然说簪子的事儿,谢景元以前那股无力、愧疚和愤怒之感再次涌上心头。他可以想象的出来,她独自一人面对这个狗贼时心里有多恐慌。 而这个狗贼,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行离间计,临死前还想在夫妻二人之间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谢景元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一点温度,过了片刻,他笑了起来,用怜悯地眼神看着囚车里的人:“秦孟仁,你真可怜。拿得起放不下,嘴上说爱她,却一直在坑害她。难怪她提起你就要犯恶心,我要是被你这样的人喜欢,我也会觉得恶心。” 说完,谢景元站直了身子:“你就在这里好好看着,朕要迎接朕的皇后回宫。从此,她与朕一起站在人世间最高的地方。而你秦孟仁,如同这大雍朝一样,马上要被一起埋进泥土里,永远不能翻身。” 说完,谢景元转身离去。铁柱让人把秦孟仁的囚车拉到旁边,防止挡住路。 谢景元没有再上城楼,而是站在城门口等候。等了片刻后,他对旁边铁柱道:“去,把百官都叫过来一起迎接。”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