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不在乎地将饭碗和铺盖背在身后,拎着一柄质地粗劣的长·矛,站在她身后。 那时她是个只有三百人的小将军——其实自称“将军”多少有点勉强,但她回头望一望,就会觉得已经拥有了整个未来。 太史慈领了两万兵马来到她面前时,完全是另一种陌生的景象。 那些士兵穿着领口袖口都染了红边的衣服 ,举着旗帜自荒原上经过时,如同一片片的红云。云层中叠出层层雷电般的光,于是远望的人便会恍然大悟——那是刀枪剑戟的寒光啊。 那真是一支威风凛凛的大军,士兵们各个都那样强壮,精神抖擞,盔明甲亮,因而带领他们的那位将军就显得更加凛然英武,仿佛是精钢铸成一般,不可战胜。 这支兵马来到陆悬鱼面前时,营中许多士兵都跑出来看热闹,毕竟这是他们的友军,友军看起来这样强悍勇武,那肯定谁都是很高兴的。 司马懿也不躺平了,他也跑出来看。 他不是来看这支兵马的,他是来看陆廉和那位领兵而来的将军的。 在他看来,陆廉将这样一支军队交给一个与她毫无兄弟宗族关系的武将,并且毫无节制之意,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她要如何保持对这支军队的掌控力?她要如何提防太史慈和田豫私下串连,阴谋夺权的可能? 这样一支军队来到她面前,这样一支着意打扮过,甚至可以说耀武扬威的军队来到她面前,可陆廉的脸上甚至一丝警惕与戒备都没有,她站在辕门下,兴致勃勃张望的模样,像极了一个没心没肺的杀猪匠。 但司马懿的警惕心没有持续很久,因为替她统领这支兵马的人已经来到她面前。 这位英武的将军匆匆下马,小跑上前,微笑而两眼闪亮地望着陆廉,虽然只是行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礼,司马懿却立刻察觉到眼前这一幕与他想象中有极大不同。 “田国让刮了我那么多钱,”陆廉感慨一句,“到底还是很值的。” 太史慈回头也看了一眼,“除却兵甲粮草这些辎重外,还带了几千万钱呢。” 于是陆廉短暂地沉默了。 “……做什么用?” 太史慈笑呵呵地,“国让说,留作将军犒赏三军之用。” 两旁已经有人上前同太史慈打起招呼,连司马懿也被拉出来介绍了一下,场景热闹极了。 当司马懿走上前来,与太史子义将军见礼时,这位将军的目光从他身上轻飘飘地打了个转,又看向了陆廉。 这是个多余的小动作,但异常敏锐的司马懿不仅察觉到,而且恍然大悟了。 陆廉很年轻,但并不是什么姿容美丽的年轻女郎,她的容貌寡淡,最多称一句清秀,再加上有这样的战功,在司马懿看来,青州军应当是个野心勃勃,充满了竞争与向上攀爬的欲望的军事集团,不掺杂多少个人感情在里面。 ……但现在他多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尤其是看到对于太史慈那相当热情的眼神,陆廉却好像习以为常一样,细想起来就更不可思议了。 大家落座吃饭喝酒,为太史子义将军接风洗尘,荀彧很有分寸,略沾了沾酒杯就离席了。于是这群武将可以一边喝酒,一边聊一聊接下来的动向。其中张邈似乎感觉很不安,一候着荀彧离去,立刻发问: “将军若往官渡而去,可需我等在后接应?” 陆廉愣了一下,“二位张公只要助臧子源留守濮阳便是。” “可……” 张邈又动了一动时,司马懿寻机便开口了,“袁绍当初与公孙瓒争夺幽州时,发兵神速,而今虽未知动向,不可不防。” “只要诸位守住濮阳,便守住了仓亭津,也就守住了这一条退路,”陆廉笑道,“他数月间急切不能攻下,到时河水结冰,咱们也就可以撤往兖州了。”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