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尽力加固城防,囤积粮草,操练兵马,尽可能地做了一切的战前准备,但在战争来临时,田豫还是感觉到从头皮到脚底一瞬间都紧绷了起来。 不管怎么准备,“准备”永远是不够的。 主室一会儿就挤满了人。 除了田豫和太史慈之外,还有其余几个中下级军官,这些人同样也是刚操练完,跑过来时十分匆忙,于是这间并不宽敞的主室里一瞬间便染上了一股汗水气息。 如果陈群在这里,有可能会皱皱眉,如果是糜芳在这里,也可能会捂住鼻子,但与接下来的行军生活比较,今天的中军帐应该算是相当清爽的。当然陆悬鱼也没有对这几位偏将有什么意见,她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 “袁谭的前军已经开拔,”她说,“十日过河。” 屋子里陷入了一阵轻微的嗡嗡声中,很快又静了下来。 她没有谋士,她也不信任她遇到过的那些文士——名满天下的孔融她都见识过了,还能相信哪位名士靠谱呢?诸葛亮确实靠谱,但还在每天好吃好睡长身体顺便帮她研究连弩的阶段,陈登也很靠谱,但被主公送去和关羽搭档守南边了,陈珪也很靠谱,但一把年纪的老大爷不能拎到前线来。 于是她能倚靠的就只有田豫和太史慈了……勉强还有一把黑刃。 “将军意欲何为?”太史慈没有发表意见,而是先问了一句。 “青州地势平坦。”她说,“尤其是自平原到北海这一条路,不对,平原到北海没有路,平原到北海到处都是路。” ……几个小军官脸上露出了“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的神情。 “袁谭兵力倍于我,其中又有匈奴骑兵,在平原上大可随心驰骋,何况我军……只有咱们那两千老兵是能带出来一战的,”她说,“所以咱们得想点办法。” 于是屋子里又陷入了一片嗡嗡声,但第一个做出反应的仍然是太史慈。 “兵力既倍于我,粮草消耗自然亦是如此。” 她看向太史慈,却并不惊讶,而是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这位东莱出身的武将在寻找敌人弱点方面有着十分出众的嗅觉,她不经意间透露出的讯息和一点隐秘的想法,他都能立刻察觉到。 或许这个人比她更适合带兵打仗,她心里闪过一丝这样的念头,然后迅速地抓住了它,并且令它逐步清晰起来。 “所以我准备派出斥候去厌次打探一番。”她指了指沙盘上那座渤海旁的小城。 “袁谭号称兵力三万,其中一万五千余人的兵卒,还有万余民夫,平原残破,民生凋敝,的确喂不饱这许多士兵,”田豫犹豫了一会儿,“但厌次在平原境内,袁谭亦非不知兵的庸将,岂无重兵把守?” 她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田豫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太史慈好像并没有考虑这个问题,他在盯着她看。 中军帐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你很为难。】黑刃评价道。 【我很为难,我只有这点兵力,要是送他们去厌次,我自己怎么办?】她说,【但如果换成那些新招募的兵士去言辞,他们走不到厌次就散了。】 【只要控制得当,是可以惊扰敌军的。】黑刃意味深长地说道。 ……当然可以惊扰,但袁谭的骑兵比她的更多。 那也就意味着,如果这支军队不够强,她派去的士兵,以及武将,都可能有去无回。 她犹豫不决地看向太史慈的时候,这个青年武将冲她微微点了点头。 那双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