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故要来蹚这浑水,他毫无动机。若我是谢宥,反而会信他,只因一切实在太反常了。” 冯铎沉吟片刻,而后说道:“那么就剩最后一个方法了,但这方法,无异于与虎谋皮,将谢宥打成与他们一伙的,意图谋反。” 蔡闫说:“如今江州尽在他掌握之中……” “让韩滨进城。”冯铎说,“韩将军手中有五万重兵,正在赶来的路上,最迟明天晚上,就能到江州了。” 蔡闫沉默不语,许久后,转身下楼去。 冯铎背上全是汗,被风一吹,甚有凉意。片刻后,蔡闫看了冯铎一眼,长长吁了口气。 “按你说的办吧。” 蔡闫最后答道。 举目天下,万里河山中,自己人就只有身边的两个,一个是冯铎,一个是郎俊侠。冯铎再次以保护太子为名,从西川抽调训练中的武士前来江州,如今人手严重不足,影队与预备军俱几乎全军覆没,若黑甲军识破蔡闫的身份,那便休矣! 夜色中,漫江花灯光华流转,黑暗里,却有两人等在城门外,上了一辆马车,悄悄进城。 武独疲惫不堪,身上好几处箭创,绷带下仍渗出血来。一上车,段岭便马上解开武独外袍,再解他夜行衣,露出他的肩背,为他疗伤。 郑彦在前面赶车,一言不发,抵达一户人家后院时,上车来看了武独一眼。 “怎么样?”郑彦说,“伤得这么重?” 武独脸色发白,看了郑彦一眼,也不与他说话。 “陛下在么?”武独问。 郑彦点了点头,段岭直到这时候,才真正地放下心。 “去见你四叔。”武独朝段岭说。 “一起去吧。”段岭坚持把武独扶下车去,武独半个身体压在段岭肩上,这次帝陵以一敌百,若传出去,已足够他一战成名了。 “当心点。”郑彦低声道。 段岭问:“这是什么地方?” “一位老相识的家。”郑彦说,“暂时来说,是安全的。” 房中灯火昏暗,内有一对老夫妻,男的正在榻畔剪螺蛳尾,女的则在撕葱丝,听见郑彦推门响动,忙起身来接。段岭点头为礼,郑彦又说:“这是我朋友的爹娘。” “哪个老相好?”武独有气无力地问。 “天下第一摊的老板。”郑彦答道。 郑彦扶着武独进了后院,进柴房去,拉开里面的一块木板,沿着地下楼梯走进通道里,片刻后从另一个出口走出来,赫然又是一个四面围墙的暗院。院里,李衍秋正在喝茶看书。 段岭几乎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快步上前,抱住李衍秋。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李衍秋抱着段岭,让他坐起来,又看武独。 “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李衍秋道。 “幸不辱命。”武独强撑着,朝李衍秋行礼,李衍秋便也将他扶起来,让郑彦带他进房去,给他疗伤。 段岭拉着李衍秋的手,先是给他把脉,所幸脉象平稳,并无异状。 “你怎么能瞒着我?”段岭焦急道。 李衍秋笑了起来,说:“我就知道你会生气。” 段岭眉头深锁,当然不可能真的与李衍秋赌气,只得摇摇头。 “有些事,若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我宁可不要。”段岭说,“我这些年里,常常在后悔,当年我如果早点这么说,也许……”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