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牧旷达又敲了下门,进来,朝武独说:“我已知道了,你日夜奔波,辛苦了,且先回去歇着,用了晚饭,补充体力,天明前还得为我跑一趟腿。” 武独知道牧旷达要送信往潼关,多半是同意段岭的提议了,便再朝蔡闫行礼,退了出去,牧旷达则过来坐在蔡闫面前,展开一道奏折。 日落时,武独穿过回廊,见郑彦醉醺醺的,拈着杯子,与牧磬说话,昌流君则抱着手臂,坐在走廊前打量他。郑彦一见武独便朝他招手,说:“来来来,今天陪我喝几坛,不醉不归!” 郑彦走上来,武独却回手一剑,指向郑彦喉头。 “爷要回去睡觉。”武独冷冷道。 郑彦只得点头,说:“醒了陪我喝几杯。” “再说。”武独一收剑,侧头瞥昌流君,昌流君冷笑,武独不再理会他,匆匆回到自己与段岭曾居住的僻院里去。 所有东西都没被动过,段岭种的花已枯死了,武独和衣上榻,倒头就睡。 秦岭洞穴内。 段岭一滑下去便知不对,顷刻间反应过来,就在边令白踹中他一手时,段岭迅速解下背后长弓,大声叫喊,以吸引边令白的注意力,紧接着坠落山崖,同时使用弓弦猛然勾住崖边不远处的凸起。 他的手指紧紧抓住弓身,倒挂在悬崖上,踹中侧旁的石块,一块松动的石头朝着崖底滚落下去,发出闷响。 边令白脚步声远去,段岭出了一背冷汗,伏在悬崖底下,暗道好险。 前一刻边令白还在让他诱出赫连博,可见离开潼关时未起杀机,到得这里才一脚将他踹下去,一定是发现宝藏后才临时起意。 段岭本意是先告诉他自己发现的藏宝地,这样边令白便会再次进来,只要等武独回来,让他在此处放毒,又或是放那条金蜈蚣在边令白身上咬一口,一定神不知鬼不觉,死无对证。 到时便可顺利将中毒的边令白送回潼关,延医问药诊治,段岭也可帮助边令白暂时控制潼关。算天算地,便是未曾料到边令白上一刻还说得好好的,一发现宝藏便起杀心,至于赫连博怎么诱,武独回来怎么办,丝毫都不在边令白的考虑范围内,唯一的念头就是先杀再说。段岭从来都习惯了与聪明人打交道,这样的发展实在也不合常理,也实在是低估了边令白的愚蠢程度。 段岭在黑暗的崖边挂了一会儿,尝试着朝侧旁挪动,四处摸索,突然摸到了一根突出的木榫。 木榫不长,被钉在悬崖朝外的峭壁上,仅供一人站立。段岭抓住木榫,慢慢地爬了上去。却不知边令白走远了不曾,不敢贸然上去,按道理说,边令白多半会派人来把守。 然则护卫军在溪流的另一头,边令白过去吩咐,通知后还需一点时间,趁着这个时候出洞去,说不定能成功脱逃。段岭悄悄上去,尽量不发出脚步声,跑出洞外,却听见边令白的声音传来。 “……就在此处守着,谁也不许进去……” 段岭只得迅速退回,闪身进了洞穴深处,杂乱的脚步声传进洞内,段岭险些又在湿漉漉的石路上滑下悬崖,不由得一身冷汗。幸而士兵们的脚步声到得洞穴入口处就停了。 段岭又来到悬崖边,沿着从前留下的足迹朝下看,悬崖下空空荡荡,只有先前救了自己性命的那根木榫。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段岭只好硬着头皮,用弓弦勾住崖边嶙峋的石块,试着踏上木榫,踩了踩,木榫倒是意外地坚固。 于是他踩了上去,低头看时,目光适应了黑暗的光线,发现与他平齐的方向,一步外,又有另一根隐藏在黑暗中、与岩石几乎融为一体的木榫。 段岭:“……” 木榫钉在这么隐蔽的地方,若不是方才落下悬崖,根本看不见。段岭踏上第二根木榫,紧接着发现更多的木榫——所有的木榫连成了一道栈道,不是延伸向他们先前以为的悬崖底部,而是通往悬崖的左侧! 段岭沿着木榫开辟出的凌空栈道一级一级地过去,来到与先前悬崖距离上百步的平台上,同时听见了潺潺水声——这区域比他想象的还要广一些。紧接着发现平台内又有一个隧道,段岭要朝里走,却踢到了什么东西,“当当”地响,忙躬身按住,在地上摸索,摸到了一些燃烧到一半的木柴,还有些许火油。 段岭点起一根火把,四处观察,发现这平台上似乎有人住过的痕迹,而且就在最近。 究竟是谁? 他突然想起了偷袭费宏德的身份不明的刺客,会是他吗?来边府上偷东西的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