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岭从怀中摸出来,由丫鬟呈上,牧旷达边打量他边拆药,皱眉看到药粉。 “老爷问你呢。”丫鬟推推段岭,段岭朝房内看,见牧磬一脸铁青,站在案前朝外看。 段岭心想是你儿子特地让武独配的烈性春药,看你不打死他。但他突然想到,这时候若卖牧磬一个人情,说不定来日还有用……嘴上便编了个谎,答道:“蟋蟀吃的。” 牧旷达便走出花园,拆开药包,将一包药粉全部撒进了池塘里头。 “再不认认真真读书。”牧旷达叹道,“你当真是丢我牧家的人。” 牧旷达又打量段岭,说:“倒是不知道武独收了个徒弟,一对招子挺亮。” 段岭站着不吭声,牧旷达又说:“真想讨少爷的欢心,便看着他多读几本书,莫要再撺掇少爷。” 段岭答了声是,牧旷达心神不定,便转身走了。 段岭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嘴角,心想牧旷达没看出来,想必是先入为主了,自己长得与李渐鸿不大像,据父亲说,像他死去的娘,也正因如此,在牧府里仍是安全的。唯独嘴唇与嘴角与李渐鸿有点相似,但不认真看,又已有一名“太子”在,牧旷达应当想不到自己身上来。 “你,进来。”牧磬朝段岭说。 “少爷让你进去,你就进去。”丫鬟吩咐道。 “没说你。”牧磬朝那丫鬟怒道,“你多什么嘴?!” 丫鬟只得躬身退走,段岭进去,牧磬显然还在烦躁,先是挨了一通骂,好不容易得来的药又被父亲撒得一干二净,实在是憋屈。 牧磬拉开抽屉,扔给段岭一个封儿,里头装着钱,朝段岭说:“赏你家主人修房顶用。” “谢少爷赏赐。”段岭把封儿捡起来,正要退出去,牧磬又说:“慢着,你知道这药怎么配不?” 段岭拘束点头,牧磬便说:“你趁武独不在的时候,替我再配一副来,做好了有赏赐,若是走漏了风声,你自己知道是个什么下场。” “是。”段岭规规矩矩地答道。 牧磬又斜眼乜他,恰好与段岭的眼神对上。 段岭马上说:“一定不让老爷知道,也不会让武独知道,少爷放心。” 牧磬心道这小子倒是识趣,便挥挥手,说:“去吧。” 段岭一脸镇定,回来后将钱交给武独,里头是二两银子,武独也没说什么,把银子收了,坐在门外看雨。段岭在房中想着牧家的事,少年人的口风都不紧,若有机会能接触牧磬,便能听到许多重要的消息,甚至如果有这运气能取信牧磬,说不定还有机会见到自己的四叔,当今的皇帝。 但一旦跟在牧磬的身边,风险也会随之上升,因为很可能碰到“太子”与郎俊侠。假太子也许认不出自己,郎俊侠则绝不可能……首先得保住性命。 段岭想起父亲曾经告诉过他,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郎俊侠必不知道他还没有死,也不会想到他居然躲在丞相府里。 又过数日,等了又等,段岭的机会终于来了。 “去买两个烧饼,当晚饭吃。”武独朝段岭说。 武独数出点钱,扔了些给段岭,段岭觉得这日子快要没法过了,反而同情起武独来,按道理说他一个白吃白喝的没理由这么想,但看武独的钱一天花得比一天少,倒也挺心酸的。 段岭揣着十个钱出门去,心想来日待我黄袍加身,每天给你大鱼大肉吃到饱……可想想自己,又何尝不是一场镜花水月? 段岭忍不住回头看了武独一眼,武独却警惕得很,说:“看什么?你心里头在想什么?” 段岭只好揣着那几个钱,朝武独说:“我心想咱们可以自己开伙,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必到外头买。” 武独的气场这才渐平下去,说:“啰嗦,让你买你就买。” 段岭便点点头,识趣地走了。 这天他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却不敢乱走,郎俊侠若在宫里,应当没这雅兴满大街地闲逛,自己须得注意别太张扬,也别鬼鬼祟祟的,自然不会被盘问。他进了市集,先是把武独交代的事办了,再到茶馆,看看有无人说什么消息。 孰料大家都不会去讨论一个已经死了大半年的皇帝,听了半天,段岭也不敢开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