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朱阁,魏鸾便觉腹中微微作痛,有点像徐太医口中生孩子的前兆,忙说给魏夫人听。没多久,徐太医和产婆等人都赶到北朱阁附近,在近处的安歇候命。 魏鸾隐隐觉得要生了,晚间径直去产房歇息,睡得也不甚踏实。 到四更时分醒来,果真要生了。 春嬷嬷彻夜不寐地在外候着,听见盛煜唤人,匆匆带着染冬她们进来,一面忙着备水引产,一面将盛煜好说歹说地推到了门外。外头一切都已妥帖,只看腹中的孩子能不能早些出来,免得魏鸾多受疼痛。 北朱阁里灯火通明,步伐匆匆。 盛煜被关在屋外,双拳紧握。 愈来愈紧的呼痛声自窗缝传出,盛煜好几回想闯进去,都被春嬷嬷拦下。他就算在朝堂上肆无忌惮,横行无阻,却也怕情急之下莽撞行事会累及魏鸾,令她心绪起伏,只能竭力克制,憋出满头满脸的汗珠。 屋里魏夫人陪在榻旁,一颗心紧紧悬着。 她生魏知非时,着实吃了不少苦头,最艰难时几乎疼得昏死过去,至今记忆犹新。而今轮到魏鸾,哪能不担心?然而即便心提到了嗓子眼,也不敢流露情绪让魏鸾害怕,只能握紧女儿的手软语安抚,劝她按着产婆的话使力。 好在这孩子省心,生得颇为顺利。 接踵而至的剧痛里魏鸾挣出满头的汗珠,两只手紧紧抓着魏夫人和染冬的,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在她以为还会有更漫长剧烈的疼痛等着时,产婆惊喜的声音却传到了耳畔,“头出来了,少夫人再使些力,快了快了!” 这声音简直悦耳之极。 魏鸾一鼓作气,拼着忍受最后一波痛楚,按吩咐使力,须臾,屋中传出婴儿的啼声。 此时天际泛着鱼肚白,黎明破晓。 魏鸾整个人瘫在床榻上,在经历过身体撕裂般的疼痛后,余痛便如渐褪的潮水,阵阵袭来。但她知道熬过去了,这之后痛苦只会减缓,总能熬过去的。临近产期时所有的紧张、期待、害怕、鼓舞迅速褪去,她阖上眼,手指轻轻颤抖。 产婆侍弄婴儿,春嬷嬷往外冲去报喜。 屋门从里面拉开的瞬间,在门外心急如焚的盛煜如同鬼魅,不等春嬷嬷反应过来,侧身从狭窄的缝隙里钻进去,转瞬间便扑到了榻前。 染冬瞧清楚来人,赶紧让出位子。 满室狼藉,还能闻到血的味道,虽然气味很淡,床榻上溽湿的血色却仍令他心惊。而魏鸾浑身泄气般躺在那里,额发尽被汗水打湿,双眸紧阖,显然极为疲惫。想也知道,刚才那样阵阵呼痛,会有多么难熬。 盛煜一颗心几乎揉成了团。 几步外抹春端来补身的热汤,轻唤她睁眼。 魏鸾抬起眼皮,看到盛煜就在身畔。男人眉头紧皱,似乎比她还紧张。 她轻轻勾起唇角,“生了。” “嗯!”盛煜的手握住她,克制不住的轻轻颤抖,猛然醒悟此刻的魏鸾颇为虚弱,须补补身子,赶紧侧身让开。怕扶起身子会令她疼痛,便轻轻捧着脑袋,由抹春将掺了蜜的汤喂给她喝,小心翼翼。 甜滋滋的暖汤咽下去,稍稍冲淡疼痛的阴影。 魏鸾低声道:“孩子呢?” 她能喝汤能说话,可见身子耗得不算太严重,魏夫人几乎喜极而泣,忙看向产婆。 盛煜也总算想起时常踢他的小家伙,抬目望去。 产婆将刚擦净的孩子抱到跟前,拿柔软的绸缎裹着,脸上堆满笑意,“恭喜夫人、主君和少夫人,是个千金。少夫人这胎生得顺利,可见孩子是贴心的,不忍心叫母亲受累,长大了必定也乖巧孝顺。” 说着话,躬身凑过去,让几人挨个瞧。 魏夫人对亲生女儿的骨肉自是极为疼爱的,亲自接到怀里,命人去将备好的小衣裳拿来,当场便给他穿上,撞进襁褓里。又小又柔软的孩子有了层层保护,盛煜也总算敢出手,试着抱她。 孩子还很轻,一根指头就能轻易举起来似的。 盛煜抱得小心翼翼,脸上却尽是笑意。 盼了十个月,总算等到她钻出来。 刚生出来皱巴巴的,不算很好看,不过盛煜见过小侄子刚出来时的样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