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的愠怒暂且被搁置,她整个人都沉浸在对过往的惊讶里,嫩唇微张,愈显得明眸皓齿,婉转娇柔。虽说盛煜没说他跟章氏的私仇,但所谓“心中魔障”是怎么回事,大约也猜得出来。 毕竟仇深似海,深藏多年。 换了是她,若得知喜欢的人与仇家亲如父子,定也会生退缩之心。 心中不知怎的微微作痛,为盛煜经历的矛盾挣扎、辗转反侧,那是这男人藏在冷硬狠厉的铮铮铁骨背后,不为人知的温柔。亦有感动漫上心间,为他明知当时的敬国公府算得上跟章家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却仍生出恻隐之心,保她阖府周全。 她靠向盛煜,闻到男人身上的酒气。 遂拈了糖腌的梅子喂给他,低声道:“夫君求皇上赐婚,定是不愿坐实魏家倾覆。但彼时我与皇后亲如母女,你也做不到和颜悦色。既是这样自相矛盾,夫君当时如何打算呢?难道是等魏家过了难关,将我送出曲园?” 那样的境地下,这似乎是唯一的出路。 倘若她不曾跟章皇后割裂,就算藏有再深的情意,也跨不过仇恨的深渊。毕竟盛煜那样骄傲执着,怎会让二十年的忍辱负重付之东流?章氏必除不可,他拿着性命前行,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魏家若横加阻挠,定会慢慢磨去早先的感情。 魏鸾想着前世的殊途,轻轻叹了口气。 “夫君吃梅子缓缓吧,喝酒急了容易醉。”极温柔的声音,如溪水漫过心间。 盛煜抬手,将她抱进怀里。 他确实有过那样的打算。 倘若魏鸾始终心向章皇后,放不下章氏所给的荣宠,在刀兵相向不可调和时,分道扬镳是唯一的出路。好在她性子聪慧,见事清楚,非但与章皇后割裂,还劝着整个敬国公府倒戈,令魏峤父子选了忠君之路。 回头再看,当初的他着实小看了藏在深闺的小姑娘。 而彼时的挣扎亦有些可笑。 梅子酸甜可口,怀里的娇躯更是令人贪恋。 酒意令浑身暖融,这一方温柔天地足以令人卸下所有心防,盛煜亲吻她眉心,忽而自哂似的笑了笑,“当时我想,从前念念不忘,应是与你相交极浅,所以镜中看花水中望月,不知真面目。等你嫁过来,认清你跟章氏同流合污,屡屡失望后,定能摒弃妄念。” 怀里的人“噗嗤”笑了出来。 魏鸾抬起头,清澈的眼底藏满笑意。 这样的话从玄镜司统领的嘴里说出来,着实是极罕见的。明明文韬武略,威震京城,遇见任何麻烦都能所向披靡,将朝堂上千头万绪的事理得井井有条,却会因个小他十岁的女子,生出如此曲折烦恼的心思。 就跟情窦初开的少年郎似的。 她环着盛煜的腰,仰头亲他,“那后来呢,夫君失望吗?” 男人笑了起来,脸上的黯然消失殆尽。 “惊喜过望。”他说。 魏鸾轻哼,“仅此而已?” 这分明是想听他夸赞。 盛煜被她亲得心绪大好,藏在心底的旧事说出来,也觉畅快而明朗,遂捧着她脸,含醉笑道:“这样漂亮的美人,满京城找不出第二个,更何况如此通情达理,聪慧体贴,能娶到是我的福气。从前是我浅薄,生出那样自以为是的可笑心思。鸾鸾,美人关向来难过,便是要我做扑火的飞蛾,也心甘情愿了。” 深邃眼底盛满温柔笑意。 他收紧手臂,揽着她腰肢贴在怀里,俯首吻她。 情动血热,呼吸渐紧之际,想起她还怀着身孕,半点儿都磕碰不得,理智紧绷,克制着稍稍退开。怀里的人粉颊娇艳,气息微乱,仗着盛煜克制自持不会乱来,少了些顾忌,只管惬意舒服地坐在他腿上,颇肆意地斟酒喂给他喝。 困扰她许久的疑惑有了答案,魏鸾缓了片刻,回归正题。 “夫君觉得我很好,很难得?” “天上地下就这么一个鸾鸾,万金难求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