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盯章绩。 待事情妥当了,便往寿安宫去。 …… 寿安宫里,章太后这两日过得甚是舒心。 珠冠厌胜之事,对她而言不过如同太液池上的涟漪,风过无痕。永穆帝与梁王在众臣前丢脸,对皇家虽是坏事,于她而言却不是全无益处——这天下早已稳固,皇家藏着糟心事被人非议,梁王名声尽失,对太子和章家都有好处。 待章绩回京后,愈发觉得踏实。 章绩是镇国公的嫡长子,与章念桐一母所出,在边关历练了这些年,行事之利落决断不逊乃父。沙场上出来的人,更有股舍生忘死誓不罢休的狠劲。有他在京城助力,撑着章家门庭,她行事也能方便许多。 等一切布置妥当,她只需狠了心肠先下手为强,将紧紧仰赖章家的太子推上帝位,届时君弱臣强,母慈子孝,她仍可高枕无忧。 反正如今国运昌盛,天下在谁手里都一样。 永穆帝已与章家离心,周令渊却还懂事。 周氏为龙,章氏为虎,各不相侵则是两赢之局。 章太后的算盘打得噼啪乱响。 见永穆帝忽然来请安,也是和颜悦色,命人沏了好茶奉上,缓声道:“皇帝近来朝务繁忙,许久没来寿安宫,今日难得有空,尝尝我宫里新做的酥饼吧。”说着,命宫人拿漆盘呈上,四样酥饼做成时新花卉形状,很是精致。 永穆帝没碰酥饼,只冷冷瞥向宫人。 章太后微诧,“怎么,没胃口?” “朕有话要同太后说。”永穆帝沉声。 他的脸色不太好,因身居帝位姿态威冷,瞧不太出来。但语气却很明显,罕见地用了朕自称,亦未称母后。说完后瞧向章太后,态度已不似从前的母子恭敬。 章太后心中纳罕,屏退宫人。 待殿门阖上,她才想开口,却见永穆帝抬手,自宽袖中倒出玉轴黄绫的圣旨搁在桌上。玉轴触到檀木,发出声轻响,章太后狐疑地看了眼儿子,亦沉默着取过圣旨,展开来瞧。这一瞧,章太后脸色骤变,将那圣旨重重拍在案上—— “你这是做什么!” 她腾地起身,脸色和悦的笑意霎时凝住。 永穆帝眼皮都没抬,“太后细看两遍吧。” “不必再看!”章太后面露怒意,冷声道:“哀家不答应!” “章念桐身为太子妃,行事不端,擅自插手朝政而居心歹毒,太后还是看看。”永穆帝将圣旨铺开,见那位锋利的目光死死盯着他,亦沉目对视,续道:“镜台寺刺杀案,庭州交出了主使,刺客也曾供认,是章念桐在京接应。” “不可能!”章太后试图打断。 永穆帝的神情纹丝未动,“同日,魏鸾在云顶寺碰见章念桐,险些遇刺,刺客同样出自庭州。这等未雨绸缪的手笔,朕纵然不说,太后想必也清楚,是从谁手里学的。”他的声音渐渐森寒,手指无意识地抚向玉佩。 章太后跟着瞧过去,面色微变。 即使事隔多年,她依然记得那玉佩,是永穆帝跟心上人的定情之物,刻着那人的名字。 自那人死后,已消失多年。 谁知二十余年过去,那人埋在土里的骨头恐怕都坏了,永穆帝却仍保存着它? 旧事横亘,母子俩心知肚明。 永穆帝屈指,敲了敲圣旨,“刺杀之事,朕瞧着太后和章家的面子,原本没打算追究太深。可章念桐不思悔改,愈发肆意妄为,不久前太后的寿宴上,当着朝堂百官和宗亲的面,给朕演了场好戏。这三件大案,人证口供朕都已查明。太后——” 他抬眼,逼视他的母亲,“这种毒妇,如何配做太子妃?”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