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子没忍住了,咧开嘴号陶大哭,哭得捶胸顿足,哭得头撞桌面,哭得声音好不凄厉,把派出所警员都吓得退避三舍了。 只有党爱民一直默默地陪着他,不时地拍拍他的肩膀,不过却无言安慰…… …… 林其钊一行到达枫林镇、冯元村时,已经是晚上八时了,现场的勘查已经接近了尾声,到达后,特训处全副装备的警员就开始搜集现场物证,和鉴证人员提取数据了。 “其钊,条件并不成熟啊。”申令辰软软地提了个意见。 “师傅,您来看一下……”林其钊带着申令辰出了大院,亮着手机灯,在村中走了不远,路沿上,线丝、布头;下水道,一股恶臭,家家封门闭户,一半村户熄了灯,然后申令辰很快明悟其中的问题了,他道着:“我明白了,难为你了,侦查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不容易了。” 是个走私加造假的村,沿海这地方多得去了,典型的标识就是环境被极度破坏,居民对警察同仇敌忾,想在这里侦查,快算了吧,落单了没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就算客气的了。 “我知道您能理解,上面的恐怕理解不了啊,这些村边没资源,只能靠走私和造假,沿途不少地方都是靠走私洋垃圾谋生的,工商和质检经常联合咱们公安部门打击这类事,敌对情绪由来已久啊……咱们的侦察根本进不了村,这些人的嗅觉比嫌疑人还敏感。”林其钊道。 “所以,你就制订了一个连环计划,诱捕,抓捕……以期打草惊蛇,让他们自己跳出来?”申令辰问,理论上讲,这应该是一个很合理的计划,总比没证没据查到这地方强,要查不到什么,怕是又得给制造出群体事件。 “对,可我想不出,那儿出了纰漏,从这儿出去的车,徐同雷还在,车明明地装货的,怎么可能消失了?而且,他们得到了什么消息,会临时改变计划,卸那样一车货可不是容易办到的。”林其钊道。 “消失的两辆货厢找到了么?”申令辰问。 “不可能找到的,这地方全是货厢车,而且光垃圾山就有十几座。”林其钊道。 这就是理论和实践的差别所在,不但环境被破坏了,秩序同样被破坏了,可以想像,罪犯正是以此为掩护,在这种地方肆意妄为,申令辰叹了好几声,无语。 一个人的力量总是有限的,那怕你是位警察,也无法改变什么。 “对不起,师傅,我这次要丢脸了,不过您理解我,我个人的荣辱不在乎,我在乎是,我能为这些被破坏的秩序做点什么。”林其钊道,黑暗中,一双眸子格外地亮。 “呵呵,以前我也这样想,总想着主持正义,总想着改变世界……后来屡屡碰壁啊,贼越抓越多,呵呵,城市的扩张,总会遗忘很多人,总会有很多因为面包犯罪的人,而当他们尝到犯罪的甜头之后,会义无返顾地升级,变成彻头彻尾的罪犯……我有时候很怀疑自己的信念,因为它在物欲横流的浊浪面前,实在太不堪一击了。”申令辰笑笑,带着自嘲的口吻道。 “可总还应该有坚守着的人,否则还要警察干什么?”林其钊道。 “对。所以刚刚我也做了一个决定。”申令辰道。 “您不会是选择和我一起吧?我接下来该应对各部门的集体指责和诘难了。”林其钊笑道。 “猜对了,多一个人扛着,少一份压力嘛,再说我也有私心,小木八成折进去了,愧对任何人都可以,唯独这一位,不可以。我们欠他的太多了。”申令辰道。 “开始查了,很快会有消息的……师傅,谢谢您,我早该和您商量一下方案的。”林其钊道。 “这不刚开始吗?有的是时间和机会。”申令辰笑道。 两人的磨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溶洽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向来咄咄逼人的申令辰,已经变谦和待人了。 不多会,电话来了,两人回到了这个成衣车间,案情意外的并不像想像中那么简单,没有找到用于替代钞票纸的纤维纸样本、没有找到可能用于印钞的油墨,可却找到了几处油斑,技术叁数闪点205至236,粘度指数108至122,这个参数让林其钊瞪圆眼睛了。 “什么意思?”申令辰问。 “接近海德堡印刷机专用油的数据。”林其钊道。 “那你的意思是……有可能走私印刷机?”申令辰吓了一跳,这可比架个连供喷墨打印伪钞的水平要高多了。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