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把戎武拉回了现实,他愕然、愤怒、复杂地盯着小木,那股子凶气让小木凛然发怵,不过他心里更确定了,这是位比马寡妇、丧毛那些人更凶的人,表面的儒雅气质,是费尽心思打造出来的一层面具而已。 “哦……我有点失态了……呵呵,还是第一次有人能让我失态。”戎武片刻安静下来了,复杂地看着小木问:“还看到了什么?” “还看到了,其实你并不喜欢现在这张面具……有时候做梦醒来,你会深深的厌恶自己。”小木道,大部分人都不会对自己所做的事满意,那怕犯罪也是如此,像戎武这样内外反差如此之大的,那本身就是一种纠结。 “你是怎么知道的?”戎武问。 “如果告诉你实话,你可能真会把我扔海里。”小木道。 “但我现在就想把你扔海里。”戎武平静地道,这平静,却比悖然大怒更让人恐惧。 小木斜眼看看,笑着道:“好吧,你开始问吧,我告诉你怎么看人,其实和魔术一样,拆穿了,一文不值。” “你怎么知道我的童年,并不快乐。”戎武严肃问。 “我不知道。”小木道:“看你的表情而已,如果你不屑,我就加一句,但比大多数人快乐,意思就反了。如果你稍显惊讶,那就猜对了,我就补充一句,不但不快乐,而且比大多数人不快乐,你就更深信不疑了……和敲诈勒索一样,得看人下菜啊。”小木笑着道。 戎武眼睛一瞪,气着了,居然有逗他玩的,他继续问着:“你怎么知道我失去某个亲人了?” “我也不知道,蒙呗,不死爸妈总得死个爷奶吧,你注意我说话,我说你失去某个亲人了,如果你的表情奇怪,我就改口加上一句,‘你觉得他不爱你了’,这句话就成了这样:你失去某个亲人了,因为你觉得他不爱你了。就是另一个意思了……但你的表情要是变得肃穆一点,那我马上就猜到了,是真死人了。”小木道。 这下该气得戎武胃疼了,他愕然看着小木问:“不对,你说是我的父亲。” “是,我是这样讲的,我想应该是你父亲……”小木回忆着刚才的话,提醒戎武道:“注意我的语气很慢,而且在看你脸色,你如果一怀疑,我就加上后面的‘和你最爱的人’” 于是这句话就成了两个意思,一层是你父亲,另一层是你父亲和你最爱的人,完全不同的概念。 小木摊手道着:“其实死了谁都可以说得通,但你的脸色一悲伤,我就不用改口了嘛。” 呼地一声,戎武气到伸手耳光就扇上来了,然后堪堪在小木脸颊边停下了,他愤然问着:“你胆子好像挺大,不害怕?” “害怕我也躲不过去。”小木诚实道。 戎武蓦地收手,哭笑不得了,他又问道:“非正常死亡呢?” “更简单了,我失去过母亲,如果正常失去亲人,悲痛更多是以回忆形式出现的,而不是一提起来就有激烈的情绪表现,你刚才表情变化幅度很大,所以应该非正常死亡了,而且到现在无法接受啊……对不起,勾起您的心事了。”小木道。 也是讹诈,却听得戎武无言以对,他直勾勾盯看着小木,良久未言,小木开始且斟且饮了,淡淡说了句:“吃完再把我扔海里,我的长处在哪儿你看到了,是个鸡肋本事,以前是坑我爸,结果被我爸撵出家门了,现在只能坑坑别人了。” 吃得心安理得,说得轻描淡写,戎武蓦地笑了,笑得两肩直耸,看着这个坑货实在好笑得紧。 “但你还没猜出我是干什么的?”戎武终于平静了,如是问了一句。 “那还用猜吗,肯定干坏事的,正常人、好人、普通人和我坐不到一桌上,女人觉得我是流氓,男人觉得我是变态。好人觉得我是个坏蛋,而坏蛋又觉得,我很善良,连我也不知道我是个什么东西。”小木道。 戎武又笑了,笑得根本拿不起杯箸,一直那么看着,好笑地和小木谈着话,看着他吃,偶而间总是被小木逗得笑上大半天。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