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话,想让圣上对你委以重任,我都劝她先不要轻举妄动,等储位定了也不晚。” “还是你见事明白。”付彦之转头看向苏阮,笑容里充满赞许,“圣上若是在立储之前就征召我,林相一定以为我与立储一事有关,必会千方百计阻挠。” “嗯。不过圣上有问你在做什么,我说你在筹备婚事。” 两人一路谈着,已经走进枫林,付彦之听着苏阮说话,目光从树冠扫到树下,突然说:“你等我一下。” 苏阮停步,看他跑到一棵已经有叶子泛红的树下,弯腰捡了什么东西,回来时却双手背在后头,不由失笑:“你现在的样子,看着也没比孩子似的二郎年长几岁。” 付彦之不受干扰:“左手还是右手?” 这是他们少年时常玩的游戏,当年他每每找到新奇玩意,或者苏阮想要的东西,就会跑来找她,让她猜,是在左手还是右手。 “左手。”苏阮假装思索片刻后,说道。 付彦之笑起来:“先给你看右手。”他说着把右手举到苏阮面前,手中正握着一片泛红的大片枫叶。 苏阮看枫叶红得好看,就接过来,怀疑道:“你一定偷偷换过手了。” “你总是不信我。”付彦之说着把攥成拳头的左手也送到苏阮跟前,然后慢慢摊开。 一颗金黄透亮的琥珀静静躺在他掌心,苏阮惊喜,拿起来细看时,里面竟然还有一只桔色小甲虫。 “真好看!”她情不自禁赞叹,“不过,你把这个攥了多久了?”琥珀都有点温热了。 付彦之笑而不答,苏阮又举着琥珀仰头看光透过来的样子,“也不知这小虫儿被封在里面多少年了,你说,这个是不是也能算不朽?” “算啊,货真价实的不朽。” “不过这种不朽还是留给虫儿就好了。”苏阮不敢想象一个人也被这样封着。 她随口一说,付彦之就随口答:“虫儿也不一定愿意呢。” 苏阮笑起来:“确实。”她小心地将琥珀收到荷包里,然后捏着枫叶柄,和他继续往前走。 此时虽已到秋日,但林中落叶其实不多,路旁草叶也只草尖泛黄,底下还是绿的,毫无秋意萧瑟之态。天不冷不热,有南飞的大雁长叫着从天空掠过,苏阮和付彦之并肩漫步,心里突然生出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惬意。 这惬意甚至让她不想开口,很怕破坏这份宁静,难得的是,付彦之也没开口,两人就这么静静走了一段儿,直到前面传来薛谅薛谙兄弟俩的笑闹声。 “笑起来还是很爽朗的嘛。”苏阮说。 “可是一见我就板脸。” “没事,你之前也是一见我就板脸呢。” “……我有吗?” 苏阮转头看他:“有吗?你居然还问有吗?你自己把脸板得都要抻平了,还问我有吗?” 付彦之摸摸脸上鼻子眉毛,反驳:“哪里平了?” 苏阮斜他一眼,不跟他说了。 “你进京后,都去哪里游玩了?”付彦之看她扬着下巴,一副“不同你一般见识”的样子,忍着笑换了话题。 “总有事情,也没去哪。去过一次曲江池,逛过西市,后来天就太热了,实在不宜出门。” “原来京城各处名胜,我都是从你那里听来的,没想到,”付彦之说着侧头看苏阮,笑容温柔,“最后倒是我带着你一一去看。” 苏阮父亲苏知信当年在京城虽然未能考中,却将各处名胜都游览过了,后来去了洪州,他时常怀念京中繁华,就一遍一遍地跟儿女们提起那些名胜。 时间长了,苏铃不耐烦再听,苏耀卿读书不在家,就只有苏阮还听得津津有味,转头再讲给付彦之听。 苏阮想起这些,一时有些唏嘘,“人一生的运数,真是很难讲。”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