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阿姐你问家世吗?我跟你好好说,你倒是听不听?” “听,快说吧,付嗣忠做的几品官,还活着吗?” 这话问的,苏阮无奈道:“活着,不但活着,和宋相公还是至交好友,宋相公就是付彦之那一科的主考。付嗣忠如今知集贤院事、主修国史,圣上还时常召见的。” 这家世听着勉强可以,苏铃点点头:“也罢了,真显赫的,也未必愿意与咱们联姻。” 这是实话,苏家毕竟是刚兴起来的外戚,根基不深。 苏阮接着又把中书舍人的品级职责跟大姐说了说,最后说年纪婚史:“今年二十七岁,成过一次亲,前妻好像是去年正月里病故的。” “前妻是哪一家的?没留下孩子吧?” “没有,阿姐瞧我像是愿意给人当后娘的吗?” 苏铃笑着点一点妹妹额头:“别说,这个人跟你,还真是十分匹配。前妻妻族反倒不要紧了,反正咱们不怕。” 姐妹两个商量议论了半日,中间苏贵妃打发人来看苏阮兼送琴,苏阮装着虚弱的样子,让苏铃出面应付,好好将来人打发走了。 内使走后,苏阮有些犹豫,不知要不要和大姐谈这事。她丧夫之后,人情冷暖看得多了,知道男子多是什么德性,因此并不为圣上的心思感到意外,苏阮难以接受的,其实是小妹的态度——三娘怎么会是那样一副乐见其成、甚至主动促成的态度呢? 苏阮想不明白,所以有点想和大姐谈谈,但又没法主动说出口,谁知苏铃也回避了这件事,另提起她自家的烦恼。 “你姐夫昨天看我进宫了,又溜出去鬼混,到今日天大亮了才回来,我说他几句,他居然抱怨圣上不给他封官,所以他才无所事事、只能买醉的,气得我提起革带就抽了他一顿!” 苏阮听了,一时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跟着姐姐一起生气。 苏铃看她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自己反倒笑了:“你说就他这样,没做官,都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做了官还了得?真当我们苏家还是以前那样好欺负呢?” 苏阮拉拉姐姐的手,劝道:“阿姐别生气,教训也教训过了,再生气,就是和自己过不去了。” 苏铃就叹一口气:“说不生气,又怎么能不生气?有时候我真恨不得他跟张敏中一样死在外面,一了百了,我也省心自在!” “阿姐!你这说的什么话?不看别的,还有几个孩子呢?” 苏铃冷笑:“我要不是看着孩子们,我能带他进京?原来我一直羞于启齿,你知道吗?接旨之后,他居然想连他那几个小贱人一起带着,我当时就跟舅母放下话来,他要真舍不得那几个贱人,干脆不要和我进京,留在家里和她们鬼混便是!” 苏阮大姐夫叫裴自敏,其实是她舅父家的表哥。 早年苏阮父亲仕途不顺,一直托庇于任洪州刺史的舅兄,在洪州做从八品参军。因此苏铃嫁入裴家后,没少被婆婆兼舅母挑剔,婚后头几年又连生了两个女儿,就更挺不起腰杆来,只能眼看着丈夫不停纳妾。 想起大姐那些年的苦楚,苏阮就握着她手说道:“姐夫真是欠教训,不过你光打他也没用,下面那些奴仆想讨好他,必还要再引他出去的。待会儿你回去问明白昨日是谁跟姐夫出门的,打一顿卖了,看谁还敢?” “这个法子好!”苏铃拍了一下手,“是得让他们知道谁才是当家做主的人了!” 苏耀卿恰好这时来了,见大姐和二妹两个神色都有些奇异,连坐都没坐就问:“谁惹你们姐妹了?” 苏铃看他一副十分谨慎戒备的样子,嗤的一笑,说:“你怕什么?你现在是朝廷大官,我们难道还敢打你不成?” 苏耀卿:“……” “阿兄快坐。”苏阮站起来招呼兄长,并笑着解释,“是大姐夫。” “姐夫怎么了?”苏耀卿放心坐下,随口问。 “没怎么,不是什么要紧事。叫你来,是说二娘的婚事的。” 苏耀卿惊讶:“婚事?” 跟自家兄长说话,苏阮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直接说了自己打算再嫁,目前已有人选,就是中书舍人付彦之。 正想接着解释自己为何看中此人,苏耀卿就非常惊诧的问:“你说谁?” “付彦之啊……怎么?”苏阮觉得兄长的反应略奇怪,“有甚不妥吗?” 苏耀卿瞪着眼睛看了妹妹半晌,才道:“你没觉得不妥,我自然不觉有甚不妥。” 苏阮更奇怪了,“阿兄这是何意?” 苏铃插嘴:“就是,你怎么说话没头没脑的?你认得付彦之、能和他说上话吗?” “当然……”苏耀卿话音肯定,眉毛却微微蹙起,问苏阮,“你见过他了?”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