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可以在妆花缎的事上撒谎,所以,杀雪娘的人也未必绝对不是他。 “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听听唐家这边的说话,眼下也有必要跟傅容碰个面。” 说完他又扭头:“你整理整理,不管怎么样,半个时辰之后,你拿着关于这案子的所有卷宗来找我。” 傅容带长缨来的是东城。 他们在福清寺前街畔找了个茶楼,在凭窗可见街景的位置落座。 整条街都是卖文玩玉器的,几代积累,也有了好几家出名的店铺。长缨以从军数年的习惯察看了几圈,也没看出来傅容想带她看什么。 上了茶,傅容就指着对面铺子里走出的几名颌下无须的中年男人说道:“那是东宫的太监陈望,你应该有印象。” 长缨看了两眼,问道:“他从前就是东宫的人。” 傅容让小二又上了杯白开水给她,道:“你可知道东宫后宫近况?” 长缨听出他有后话:“如何?” “太子后宫有个吴侧妃,最原先是辽东那边官员送上来的,如今陈望就被拨去跟了吴侧妃。”傅容道,“而当初负责接她入宫的,是你腾骧左卫如今的指挥同知高诉明。” 长缨眨眨眼:“你是说高诉明是吴侧妃的人?” 高诉明是东宫的人这不是很奇怪,毕竟以高诉明与赵骏的关系,姓高的便是暂且不算东宫的人,也迟早会是。 只是她没想到高诉明效忠的会是东宫的侧妃,这么说来,东宫后宫依旧不平静。 “除了吴侧妃,别的人形势又如何?” 太子妃是皇帝指的,出身寒门,没有倚仗,但好在生了个皇长孙,因此急功近利的杨际目前也动她不得。 但他后来提上来的几个侧妃,却都是家里有些背景或潜力的,杨际登基之后,太子妃即便册封皇后,也定然有名无实,因此几个侧妃私下里争未来那个无名却有实的大位而闹腾不休。 按理说这种大局下,杨际应该严格管治后宫,哪怕做样子也该先捧着太子妃才是,但他又急于拉拢势力,终究令得情势失控。 四年前詹事府几位詹事看不过眼,后来终是不慎被卷入这漩涡里,招来杀身之祸。 后来是有所收敛,可杨际当年终究也还是起过想收她入宫的想法不是吗? “东宫侧妃三个,还有选侍才人淑女,难以细究。三个侧妃仍旧是谁也不让谁,不过自明路转为了暗路而已。” “那陈望在此做什么?”或者说,长缨更想知道傅容带她出来这趟的目的。 “这家玉器铺子,有高家的入股。”傅容捧起茶来。 吴侧妃入宫是高诉明负责迎接的,而吴侧妃宫里的太监又在高家铺子里出没,一个曾经游迹于京师权贵圈子里的她都不曾认识的高诉明,如今却当上了禁军指挥同知,在这条街上有着这样的产业,说明什么,不言而喻。 作为杨际,虽然是要拉拢势力,可终究卧榻之侧又岂容他人安睡,高诉明与吴侧妃不管清白不清白,杨际也没有愿意看到这样事情的道理。 所以要整高诉明,简直不用太费脑子。 傅容让她来看这个,自然是在给她提供便利。 长缨想想,笑着道:“世子找我出来,应该也不是平白帮我这个忙吧?” 傅容笑道:“就凭你沈将军在擂台上大放异彩,我就算帮你一把,应该也不奇怪。” 长缨笑而未语。 傅容把杯子放下,望了眼她身后,又笑着看回她:“但你说的对,今日是傅二哥借了借你的光,所以刚才是为了回报你。” 长缨闻声扭头,只见店门口传来骚动,紧接着穿着玄色常服的杨肃脸色淡漠地带着侍卫踱了进来。 看到凭窗而坐的这两位,杨肃仿佛很意外似的,径直走过来:“这么巧,原来傅世子和沈将军也在这里喝茶?” 戏做的这么假,长缨都替他觉得尴尬。但人家没事人儿似的,面色坦荡极了。 她起身施了个礼:“见过王爷。” 小二连忙设座,傅容拱手,笑道:“王爷这是打哪儿来?” “才刚出城上山跑了几圈回来,不想在这里就遇见二位,早知道沈将军伤好能出街了,就该邀上二位一道出城走走了。”杨肃一脸正气。 傅容招来伙计:“开个雅间。”而后道:“这里吵,不如我们上楼说话。” 掌柜的把房间开了,亲自前来恭请。 到了楼上,果然就开阔多了,也安静多了。 傅容给杨肃沏了茶,说道:“今日看来是个黄道吉日,不想在这里碰见王爷,正好有件事还想请王爷高抬贵手。” 杨肃拿了个桔子:“什么事情,世子请说,但凡我杨肃能办到的,不在话下。” 傅容道:“唐家与陈家闹纠纷这件事,在下也知家表兄确有不当之处,但终究也不算触及王法,傅家唐家一向拥护王爷禀公行事,只是这回闹得太难看,还要请王爷通融通融,全个脸面。”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