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缨虽然禀持原则,绝不轻易受到诱引,但是暗里琢磨,除去他说的那些乱七八糟一听就知道是假的之外,但其实是符合之前的疑惑的。 首先她能在佃户家养上半个多月就曾让她觉得有疑,反倒是霍溶说的她跟他在一起相处过半个月,从而有了那张不知什么情况下得来的婚书,以及推算她在佃户家里只呆了三日左右的时间来得合理。 那么,他的话虽不全真,至少也可以信上一半。 想到这里,她道:“不知我当时是给你送什么讯?” “给钱家送讯。”霍溶道,“不是卢家。但钱家也是詹事府主薄厅的主薄,是太子一手提拔上来的东宫属官。 “那年詹事府因为内斗出了个不小风波,好几个官员受到波及,钱家和卢家都在其中。 “钱家公子因与我有些交情,去信跟我求助。我便北上到了通州。但是没想到被人盯上了,在通州城外跟你撞上。 “我们穿过通州到了城外,由于当时我收到的消息是钱家还没出事,因此想着还来得及,于是仍想赶去钱家。你代我去了,但此后就没了你的消息。” 长缨听得如此,却也想起来东宫那桩风波。 事情过去不久,她因此还勉强有印象,东宫太子妃势弱,娘家实力不足,又因太子正值培植党羽之际,几个侧妃搅得东宫很不平静。 也因此带动了前殿政局,那年太孙险些遇害,太子妃因为此事才被稳住了正妃地位,詹事府里与卢恩同批遭灾的官员,说起来都与宫闱之争有关系。 凌晏出事之前,东宫里损失了两名侧妃,京师还传说太子又要往宫里进人,不过随着凌家家变,这件事她也没再关注过了。 听霍溶这话,这个钱家倒不像是与凌晏窝藏卢恩有关系的样子,那么凌晏究竟又是安排的哪出呢? …… 郭蛟匆匆进了角门,径直到了书房。 凌渊面前摊放着许多书籍卷宗,正席地而坐,在逐一翻看。 郭蛟上前:“看起来霍溶请来的大夫还不错,璎姑娘已经醒来了,吴妈先回来弄吃的了,但姑娘人还在霍家。” 凌渊道:“接她回去。” 郭蛟道了声是,退出帘栊。 凌渊望见他手里盒子,又道:“是什么?” 郭蛟停下道:“璎姑娘日间落下来的,属下想给她送去。” 凌渊放下书,招手接过来。 精雕细刻镂花的檀香木盒子里放着几小樽丸药,盒盖上还刻着御制字样。 他抬眉道:“这是宫里的东西。她哪来的?” 郭蛟回想了下:“早前姑娘自霍溶房里出来的时候就有,不知道哪来的。” 凌渊顿住,半晌没有吭声。 郭蛟想了想,索性停下道:“霍溶自称是璎姑娘的丈夫,目前也只是他的一面之辞,璎姑娘虽然离京数年,但她既然从了军,那么便不见得会随意许嫁。 “属下以为,霍溶这璎姑娘丈夫的身份,还有待验证。” 凌渊眉头紧拧,半日道:“可他若无恃仗,贸然出口,也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以及,”他低头看了眼手上:“这盒子的药可不是一般人能讨得到的。” 郭蛟默而不语。 “去探探究竟看他们什么情况。”凌渊看了眼他,“东宁卫那边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那么快。” “加紧。” 凌渊言毕,又拾起书来。 …… 凌晏这事不可能立时得到结论,长缨也无意多做纠缠。 正要起身告辞,佟琪却又神色不定地进来了:“爷,武宁侯跟前那个姓郭的护卫带着人来了,说是来接他们家表姑娘回府去。” 长缨身姿顿住:“回哪个府?” 霍溶侧首看了眼她,起身道:“不劳他侯爷大驾,我送沈将军回去。” “不必了。” 长缨虽然人事不知了一整日,也察觉得出来霍溶与凌渊肯定又杠上过。 不管怎样,没必要为了她弄得大家面上难看。 “我自己回去,先多谢你。” 霍溶帘栊下站了会儿,也没有强求。 长缨走到门下,忽又转身问他:“对了,我从前怎么称呼你的?” 霍溶目光微闪,说道:“阿溶。” 长缨神色倏变。 她先前梦里也有个人叫阿溶,难道她是梦见他了? 这也太让人无地自容了!…… 郭蛟侯在门下,看到长缨出来,先施了个礼,而后便随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