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能不心虚? 可如今世事变幻,她已成了侯府主母,日后她要仰赖她的鼻息过活。可转念一想,若不是自己,她哪有如今这造化。 如今丈夫仍是那副样子,走了一个柳姨娘,添了李姨娘,王姨娘,个个都妩媚的厉害,不是好对付的主。儿子又一直只有个举人功名,捐了个官儿,不咸不淡的做着,日后分了家又不知是什么光景,只好只想着日后要好好笼络着南枝,哪怕为从前的事告声罪,扶低做小也未尝不可。 她这般想着,南枝却已走到三老爷面前,三老爷也接过南枝递过来的礼,笑着点点头,仍是往年那一副憨笑着不上进的模样。 待到了齐若茗跟前,南枝将准备好的绣件送给她,是只很小的虎头鞋,显然是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准备的。 若茗接过,冲她眨眨眼。 而待到了一旁的沈知章,两人目光交汇了一瞬,沈知章接过礼,淡淡点点头,便算过了,而齐敬堂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余光里悄悄看着两人的反应。 南枝察觉到他掌心的力度,转头看向他。 齐敬堂忙拉着她往四妹妹那边走:“四妹妹眼巴巴的看着呢,都等急了,猜着她嫂嫂要给她什么好物件。” 四小姐还未出阁,她是三房的庶女,天真浪漫的年纪,听着大哥的话,脸羞的红了红。 待认亲的程序走完,南枝与齐敬堂出了拂英堂。齐敬堂握着她的手仍未松开。 南枝扯了扯他,问道:“不必去安顺堂那儿看望一二吗?”也趁机将自己的手从他掌心里挣开一些。 齐敬堂不动声色地将手收紧,握住她细嫩的手:“不必。祖母在养病,喜清净。” *** 三日的婚假一过,齐敬堂又重新忙碌起来。 南枝多少听到些风声,是北方的战事,最近很是焦灼。 她也渐渐上手管起府中的事务,好在有得力的嬷嬷和丫鬟帮衬着,她也并没有打算要将这个侯府主母长久做下去。大多的时候,只是将放账面翻看一遍,无大的错漏,便也就罢了,日子倒也清闲。 这日晚膳后,齐若茗约了南枝,一同到园里散步消食。 齐若茗的身孕已有三月,尚还未显怀。南枝却不敢大意,让她小心着脚下。 齐若茗笑出声来,作势要掩住耳朵:“嫂嫂,你怎么比我娘还能念叨。” 南枝无奈地轻瞪了她一眼,正走着,见亭子那儿走来一人,高而瘦的身影,靛蓝的袍衫。 南枝认出是沈知章,猜想他是来寻若茗的,寻着借口同齐若茗道:“走着便有些凉了,我回去寻件披风来。” 齐若茗却拉住她的手:“嫂嫂,是我叫他来的。我知道当年事发仓促,你们都有好多话要讲,却没来得及说。他如今待我很好,我也不会无端吃这样的飞醋,只想让你们将未尽的话都说完,他也好少些遗憾和牵挂。我信他,也信嫂嫂,更信我自己。至于大哥那边,他若是心里还过不去这个坎儿,嫂嫂便搬来同我住,可别惯着他的性子。你不知道大哥,他小时候养了只绿毛鹦鹉,喜爱的紧,人稍一碰一下他都要不高兴半天。我那时便同娘讲,才不能由着他的这个性子来......” 南枝知道了她的好意,不去反倒显得有什么。况且,如今两人又成了姻亲,都住在一个府里,总不能长久着避讳着,瞧在下人眼中,反倒好像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一样。 至于齐敬堂,想来新婚之夜,他说那样的话,该是不忌讳了。 *** 却说齐敬堂这边刚从衙署回来,他从袖中抽出那木盒,在灯下看着那一对绿宝石流苏耳坠子。这是他亲自画了图样,请人打出来的。 以赤金为底,上着一颗硕大的绿宝石,很清透的颜色,其下是流苏并着各色细小的宝石。垂坠下来晃动的时候,像孔雀绽开时缤纷的尾羽。 想起自己与她,便起始于那对耳洞。如今他想亲手将坠子替她带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