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面前几番直言,皆是这样的话。” 这确实是实情,朝中派了一个阉人做督军,那些在关边苦寒多年的将士自然十分瞧不起这个带了许多狗腿子状如女子的宦官。玉逸尘所带的兵马与边关将士们几番冲突,皆是因那些将士们的骂骂咧咧及公然挑衅。 而杜武做为护*节度使,不但不居中调停,反而放纵自己手下的将士们,多番为他们开脱。 只知杜国公而不知当今天子是谁,这是如今边关将士们嘴中常有的话。 李旭泽自玉逸尘回来听了不知多少回,每回都要气的发抖:“你说怎么办?” 玉逸尘道:“还请陛下拿主意。” 李旭泽来回踱着步子,许久才道:“朕觉得你治窦侯就治的很好,能给杜武也按个谋反的名号,先拿了他再图后计也很好。” “但是。”李旭泽又有些忐忑:“怎么才能叫他引些鞑子来,又叫咱们能将他捉个现形了?” 玉逸尘嘴角噙了丝隐隐的笑,柔眉看着这苦恼的皇帝,温声道:“也不必真的叫鞑子来,找些草民为乱嫁祸给鞑子亦使得。到时候他杜武护国不力,就是个大罪。” “好!很好!”李旭泽双手一拍道:“就这么办,你寻些人假扮鞑子,这回选个离京近些的县城抢掠一回,虽说伤民,但以一县抵一国,朕的苦心唯望天知。” 玉逸尘面上笑意更浓,给正望着他的李旭泽一个赞许的表情,拱手道:“臣尊命。” 他退出垂拱殿,殿外梅福梅性与徐秀几个皆在等着。玉逸尘一一吩咐过事情才出了宫门,梅训在宫外等着,听玉逸尘交待完差事,皱起眉头问道:“果真要再联络孙玉奇?” 玉逸尘道:“当然。怎么可能用假的?这种事情,只有那些北蛮干起来才够狠,才能叫举朝轰动。” 再造一次气死承丰帝那样的大势,才能掰得动杜武这颗盘根错节的大树。杜武这边,也须得一次就将他治服才行。 天越来越热,贞书却觉得自己有些越来越冷,心疑是玉逸尘的凉气染了她一身叫她也成了个怕冷的人,成日的只想咳嗽。十八这日清早起来套了件长衫仍将头发高高绾起拿木簪固住了,她便一个空人往玉府中来。今日玉逸尘在后门上等着亲自替她开门,开了门也只是望着她笑。贞书半月时间闹的京城闻名,此时见了玉逸尘,颇有些雄赳赳气昂昂的意味,况她此番走路竟气喘嘘嘘面色苍白,捉了他双手跳到他身上,叫他将自己抱了起来走,才在他耳边高声道:“我跟我爹说了。” 玉逸尘点头道:“嗯,我知道。” 贞书双手比划了张嘴笑道:“整个东市上,大家看了好大一场笑话。” 玉逸尘点头道:“我也知道。” 梅训回来后所述装裱铺中发生的一切,他足足听了三遍。而东市那场笑话,他就在人群外远远的站着,看见他的小掌柜无所畏惧的站在人群中央,冷眼看着那丑态百出的男子,那男子不知说些什么,惹的众人哄堂大笑。他的小掌柜几步走过去,抬脚踹在那男子裤裆,他应声而倒,躺在地上打滚。 她转身离去,背影像个英雄一样无所畏惧。 他站在远处放声大笑,从出生以来也没有过的敞快与满足,在那一刻填满他的胸膛。 两人一同吃过了早饭,又在床上歪缠了半天,看着贞书满面舒愉沉沉睡去,玉逸尘才小心翼翼起身,取了袍子过来披着轻步到了卧室外。 孙原在二楼小厅中垂手恭立着,玉逸尘系着衣带走了过去,沉默许久才道:“要看好宋姑娘,不能叫她进到前院去。” 孙原弯腰答道:“是。” 玉逸尘仍紧锁着眉头,系好了衣带走到阳台上,许久才自言道:“不能再叫她往这里来了。” 他本想一步步诱她看清自己的真面目,并叫她从此与他为伍,成为一个理所当然的宦官的女人,但如今看来,她心中的善良与正义感远远超出他的所估值。她用生死做着抗争,他便不能以如今这样恶魔般的模样去回应她。 ☆、85|84.1 玉逸尘有生一来头一回去回顾自己的人生,并为此而感到可耻,那是一种比遗憾更可怕的感觉。身为阉人无法给她幸福,他只会感到遗憾,但成为她心中的恶魔,却让他觉得无比可耻。这是一种可笑而荒唐的感觉,只要它涌现出来,就让他觉得内心无比荒凉,继而想要否定自己的人生。 他斩断了这荒唐的念头,紧了手腕大步下楼,自伸臂推了那两扇沉重的大门进来,在那面无表情掌着灯的陶俑们的注视下,在那丈宽的俑道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