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国公对上师庭逸锋利如刀的眼神,只觉周身的血液似乎忽然凝固,冷得厉害。 师庭逸平静地道:“带上你的罪证,稍后滚出我的府邸。自此,我与陆家再无瓜葛。离开这里之后,何去何从都随你,再惹到我头上,我绝不姑息。言尽于此,只望你记住。” 庆国公跌跌撞撞离开的时候,身形佝偻着,平白老了不止十年。到这关头,他还是没有和盘托出到底是受谁唆使阻挠一段良缘、谋害一个女孩。 师庭逸没有失望、心寒,已无必要。 是,当务之急应该先帮炤宁出了那口恶气,但他的位置实在尴尬,必须按部就班行事。假如忽然与陆家翻脸,上演一出大义灭亲,且不说结果,落在人们眼里,不过是感情用事的莽夫行径。他已做不来这种事,炤宁也不喜欢那样的人。 随后,他命侍卫备车,要去太子府一趟。陆家的事,几封信都说不清楚,需得当面叙谈。 披上斗篷,往外走的时候,陆骞寻了过来,行礼道:“殿下,我方才听说陆宇带人行刺江四小姐,可是真的?” “嗯。”师庭逸问,“你想说什么?” 陆骞吸了口气,鼓起勇气道:“昨日我回到府中,陆宇找到我面前,说他要是将江四小姐强掳到手中,你会怎么样。”他后退了一步,“我当时想到江四小姐、你和章钦敲打过我的话,就想着让他犯点儿事情也是好事,便说你和江四小姐是不可能了,让他只管放手去做。”说到这儿,语速明显加快,“我是知道,江四小姐断不会落到他手里,这才推波助澜的,我可真没害江四小姐的意思。再说了,我是想等你病情好转一些再通禀此事,哪成想,陆宇居然今日就动手了。” 师庭逸转眼看看别处,强压住把眼前人一脚踹开的冲动,“你的事情,陆宇知道多少?” 陆骞忙答道:“只知道我是装疯,他起初是嗤之以鼻,后来家父应该是跟他说过些什么,他这才满口赞同将错就错。” 师庭逸目光微闪,“陆府的死士,到现在还是只听从庆国公调遣么?” “是。”陆骞道,“除了家父,他们谁都不认。”说到这儿,他面色突变,“你是说……是家父的意思?怎么可能呢?”父亲没理由恨江炤宁,更没理由下杀手。 庆国公听说陆宇的事情时,只有恐惧并无惊讶。这样看来,死士属于陆府,是庆国公要杀掉炤宁。大白天在闹市区行凶,是稳操胜券还是愚蠢至极,现在还不能区分。若是后者,证明的是庆国公被人逼急了才出此下策。 有那么一瞬间,师庭逸因着怒意,真想将陆骞做过的好事告知庆国公——气死他算了。但是不行,把人气出个好歹,便断了一条寻找元凶的线索。 陆骞怕是到此刻还没反应过来——他的父亲和他一样,早已被人捏住了命脉,却一直在他面前装腔作势。 到了这地步,师庭逸对陆家已然失语,无从置评。他摆手遣了陆骞,边走边吩咐侍卫,尽快将方才所得结论告诉炤宁。 的确是急着见到她,可现在不是时候。这件事,就让她自己处理吧,韩越霖和江式庾都会帮她。他若出面,人们少不得以为他是去为陆宇讲情,倒不如不理会,就此在明面上与陆家划清界限。 到了马车近前,一名侍卫跑过来禀道:“庆国公方才一直没走,在府门前徘徊,这会儿还没走。” 看情形,庆国公是在犹豫要不要和盘托出一切。师庭逸上了马车,“不用管,晾着他。”照打算去往太子府。 行至半路,有侍卫快马加鞭赶来,“庆国公说有要事禀明,声称是您最想知道的那些事情。”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