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想要开口,却又怕逾越失礼。 眼见气氛略微紧张,东珠微微一笑,坦然说道:“达尔罕王久居草原,性情最是豪爽直率,所提之事原本出自对皇上的一片真心,只可惜却对小儿女的心思看不透。皇上哪里是嫌弃福贵人,明明是心中喜欢得紧,所以才会打趣玩笑。” 东珠说完,笑意吟吟地瞧了一眼康熙。 康熙会意,立即接语:“昭妃说得不错,舅舅和表兄是误会了,乌兰性子活泼最是伶俐,朕十分喜欢,就不劳舅舅费事,再选什么淑女了。” 达尔罕王淡淡一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既如此,臣就放心了。可是……咱们科尔沁从太祖朝起,就与皇家联姻,我们把草原最尊贵的格格送来,不管是当皇后还是妃子,都是为了两族世世代代的友好和睦,这位分在我们这些亲人眼中算不得什么,可是在蒙古四十九旗的旗主们看来,这多多少少代表着脸色和皇上的恩宠。如今,乌兰这贵人的身份,着实令我等不安哪。” 话说到这个份上,任听者是傻子也能明白,科尔沁想要的是什么了。 康熙不是不明白,早先东珠就提醒过他,对乌兰他也并不讨厌,可是他不喜欢这种被人胁迫做出决定的感觉。于是,他装着没听明白,没接语。 仁宪皇太后的目光瞥了一眼皇后,意味深长地朝皇后笑了笑。 赫舍里在这一刻恍然明白,容不得多想,她只得开口:“果然是至亲,心气连着血脉,事事都能想到一处。” 众人不解。 仁宪皇太后面上笑意更浓:“皇后的意思是?” 赫舍里起身朝仁宪皇太后与太皇太后俯了俯:“原是皇上前些日子就跟臣妾提过,说是福贵人自打入宫事事恭谨乖巧,甚得圣心。此番科尔沁王公进京朝贺,正该格外施恩,给福贵人晋一晋位分,也添些喜庆荣宠。都怪臣妾,这些日子忙着宴请的事,倒是给耽搁了!” 皇后此话一说,太皇太后与皇太后对视。 仁宪皇太后便接过话茬儿:“皇后不必自责,你怀着皇嗣操持这么大的场面,原本就很是辛苦。” 达尔罕王对上赫舍里的眼睛,又盯着皇上:“果真如此,倒是咱们太小气了。皇上,千万莫怪咱们紧张,怪只怪乌兰血统高贵,一人身上便系着科尔沁和巴林两部的荣辱,说到底咱们是至亲不是?” 康熙略点了点头:“舅舅说得是。” 鄂布尔轻轻推了一把呆立当场的福贵人:“还不快去给皇上谢恩,真是个傻孩子。” 福贵人娇羞无限地朝皇上拜了拜。 康熙摆了摆手,目光却盯在了东珠身上。 鄂布尔顺着康熙的目光注视着东珠,突然“咦”了一声。 众人望着。 鄂布尔小声嘟囔着:“你不就是那个夜叉格格!” 众人惊愕。 东珠瞧着鄂布尔,也是莫名其妙。 福贵人却惊讶万分:“舅舅,你说什么?夜叉……格格?难道,当年把你的头打破的那个,就是她?” 鄂布尔摸了摸自己的左额。 虽然很多年过去了,但是那道疤痕依旧十分清晰。 东珠看到那块疤痕,再仔细看着鄂布尔的眉眼,依稀想起了什么,便立即起身朝太皇太后、皇太后行礼:“太皇太后、皇太后,臣妾身子有些不适,想先行退下。” 康熙虽然知道事情有异,但还是维护东珠,也附和道:“是啊,昭妃前些日子染了风疹,坐得久了身上肯定不舒坦,还不赶紧回去换药。” 太皇太后心知肚明,摆了摆手。 东珠便赶紧退下。 鄂布尔唇边浮起一丝笑容。 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