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痛恨昨夜的自己,好端端提什么毒.药?这下可倒好,挖坑把自己给埋了。 她本以为沈舟颐多少是喜欢她的,不忍叫她去死。蠢……既高估自自己的魅力,也高估他的爱。是了,似他这般冷血无情之人,怎会拥有爱。 沈舟颐打量她久久无动作,冷呵一声,方碰到她脚踝的钥匙又收了回去。 戋戋呼吸陡然急促,这是她百般谄媚、千般求饶才换来的机会,绝对、绝对不可凭空浪费。牙一咬心一横,便将手心黑丸吞入肚。 “我吃。” 与其苟延残喘活着,莫如自由自在死。 沈舟颐微笑,似在赞赏她的胆色。 他胡乱揉揉她蓬松的小脑袋:“这才是我的好妹妹。” 说罢不再磨叽,将钥匙插入锁孔,嘎达达两声。 重锁落地的那刹,戋戋如释重负,无比轻松,飘飘然宛若在云端。 她有种畅快淋漓的冲动,想跑,想颠,想自由自在在阳光下的草地打滚…… 可她服食过毒.药了。 像晴空上氤氲两片挥之难去的阴云,虽得到久违的自由,也令人格外膈应。 沈舟颐鉴色观容,见她垂头耷脑,未免暗暗好笑。 毒.药?他上哪儿找那么多毒.药去,他让她吃的不过是颗养生丸罢了,方才匆忙间在怀中只摸到这个。 吓吓她也好,叫她收一收花花肠子。待来日他把真相告诉她时,她定当会破涕为笑。 · 沈舟颐虽然不再幽闭戋戋,却仍叮嘱她莫要走出这处秦楼楚馆的后院。人多眼杂,万一叫人看见,圣上要问她罪的。他人微言轻,无法庇护于她。 她要出屋去晒阳光,必须佩好面纱,把脸遮得严严实实得才行。禁止向外人求助,也禁止和外人说话。这些约定,都是他重新放她自由的一些前提条件。 戋戋全部都应承了。 任何情况都不会比她现在的处境更糟。 她也想过再次脱逃,但尚未逢时机。且遑论这间勾栏周围有没有沈舟颐的眼线,就算她真能从这里逃出去,一无钱财二无身份,又能跑去哪里呢?到头来还会再度落到沈舟颐手中。 况且正如沈舟颐所说,被圣上捉住问罪,情形确实甚为棘手。 李青娘给她送膳时,发现窗边的黑帷被撤掉了,略略惊讶。进屋来目睹戋戋的脸,惊叹道:“小姐竟生得如此好颜色。” ——便是她们这里的第一瘦马,也无法和戋戋相比,难怪那位清贵华然的沈公子要独独囚她于此处。 戋戋正自上妆。 闻声,叫李青娘进来同坐。 两人相识多日,关系已经拉近。 戋戋面容圆润甜美,适浓颜而非淡颜,她最擅画的是胭脂色的桃花妆。当初她当贺府大小姐时,就常常画这样的妆容。那时她满以为能和晋惕缔结一生的姻缘,这桃花妆不知给晋惕看了多少次,每每晋惕都夸好看。 李青娘今晚被秦妈妈派去给一位大主顾唱曲儿,若是唱的好了被大主顾看中,那可就是一步登天的福泽。李青娘脸型和戋戋相差无几,见戋戋桃花妆画的好,便也央求戋戋替她画,最好是一眼就能把男人迷倒的那种。 戋戋十分和善,尽心尽责满足李青娘的要求。 未曾想这妆容真的管用,晚上李青娘果然被大老爷看中。大老爷出手阔绰,将李青娘买下,还要把她送给更高级的上位者。 李青娘暗暗做梦,她不会要被献给太子吧? 秦楼楚馆本就是鱼龙混杂之地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