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贵又问起两人的门第,沈舟颐说,“萍水相逢,贱名实不值一提,有缘自会再见。” 当下德贵还要扭送贼人往衙门去,便和邱济楚两人就此别过。 表姑娘赵鸣琴呆呆望着那抹萧然的青衣背影,喃喃自语道:“临稽还真是风水宝地,大街上就能遇见这等俊朗脱俗的男子,也不知名讳如何……” 魏王府内,正氤氲一场疾风暴雨。 明眼的下人都看得出来,世子今日心情并不好。平素这个尊贵的男人就冷峻又威严,今日他从魏王妃那里回来便绷着脸一言不发,更显得恐怖。 侍卫罗呈跪于面前,只听男人传来森冷的问声,“你把信交给她,她没回信?” 罗呈不太敢直接回答。 晋惕神色峻然,“她是真移情别恋,决心与我断绝是吧?” 从前戋戋依赖他,每每闹变扭总是主动来找他。如今倒是长本事了,他的信她都敢不回。 罗呈小心翼翼道,“据说,贺家有个什么表哥,老是缠着贺姑娘,世子在报恩寺遇上的男子就是他。” 哐啷,茶杯粉碎在地面。 晋惕记得戋戋那什么表兄,据说是个治病的郎中,同时也做些药材生意。那日会面时,那男子气度平平,也无甚可取之处,不知怎么就迷惑了戋戋。他堂堂世子之尊,比一介药材商人不知矜贵了多少倍,戋戋竟也会猪油蒙心。 罗呈道:“探子说昨日贺家老太君还摆宴请那位沈公子,场面隆重,怕是有意把贺小姐许配给此人。那日在报恩寺,世子就该解决掉此人,以绝后患。” 晋惕两眼如深深的黑洞,射出杀意的光芒。他起身披了件斗篷,绝然就要往贺家去。 沈舟颐算什么东西呢,不过是一介庶民,寻常仕商,连半纸功名都无,也敢碰他的戋戋么。捏死沈舟颐,比捏死蚂蚁还容易。 方走到庭院,就听魏王妃厉声道,“往哪去!今日表姑娘远道而来,你不去迎接也就算了,还想去找贺家那小狐狸精不成?” 晋惕定定转过身来,“母亲,她不是狐狸精。” 魏王妃道:“不管怎么说,今天你必得留在府上,等着给表姑娘接风洗尘,那才是你真正的未婚妻!” 晋惕唇角抿成一条线,声音也硬几分,“恕儿难以从命。” 说罢唤了罗呈出府。 魏王妃怒不可遏,有心杀了贺家那勾引自己儿子的贱蹄子。正生着气,下人来说赵家表姑娘赵鸣琴到了,因路上遇见贼人被偷窃钱囊,才稍晚些。有些受惊,此刻在前厅坐着。 赵鸣琴是江陵赵阁老的爱女,此番上临稽来,原是奉父命与晋惕完婚的。魏王妃不敢怠慢,叫人好生奉茶,自己马上便过去。欲叫人把晋惕叫回来,晋惕却早已不见踪影了。 赵鸣琴坐在前厅之中,对魏王妃母子俩这番争吵并不知晓。 她心神恍惚,一会儿摸摸自己滚烫的脸颊,一会儿又按按怦怦跳动的心脏,街上那抹青衫,总是在脑海挥之不去。至于来此的目的,王妃对自己热不热情,堂兄来不来迎她,仿佛都不重要了…… · 昨日戋戋给吴暖笙送完晚膳后,特意在贺老太君面前为母亲说了几句好话,乞恳祖母莫要再罚吴暖笙。 戋戋道:“孙女忤逆祖母的意思是不孝,看着母亲受罚而坐视不理亦是不孝。求祖母怜惜孙女则个,饶恕母亲,别让孙女夹在中间为难。” 这话半撒娇说出来。她目光清澈,皮色如上好的羊脂玉,好生灵秀可爱,在贺老太君手臂上蹭一蹭,贺老太君也心软了。 “祖母不是非要和你母亲过不去,只是昨日在宴席上她那番话太不得体,好像你非嫁给沈舟颐不可似的,弄得贺家颜面尽失。” 戋戋道,“孙女已将祖母的意思告知母亲,母亲亦深深有悔,祈愿祖母能宽恕。” 贺老太君无可奈何,想起昨日宴席上发生之事,兀自忐忑难安,便郑重问道,“祖母只问你一句话,你是钟情于沈舟颐么?” 戋戋沉吟片刻,青涩说,“舟颐哥哥好虽好,终究没有功名在身。况且他已有心上人,和孙女怎能再结鸳盟。孙女将来即便要嫁人,也非得是王侯将相之子不可。” 说到此处,忽念起多日不见的晋惕,微有黯然。 贺老太君这才放心,揉揉她蓬松的脑袋,“这才是祖母有志向的好孙女。沈舟颐经商卖药风尘仆仆,家底不厚,哪里配得上你,祖母还是更盼着你嫁到魏王府去。” 戋戋自小厌恶大家族间长辈安排的相亲,更不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