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送走了这人,萧淑云安抚地拍了拍冲进来,面色苍白的绿莺的手,心中终于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这人以前折磨她,等她嫁人了,又毁了她的好日子。若非是他出手害了林榕,未必她以后的日子,便会活成那副模样。如今她预备着重新嫁人,他也远走他乡,再也不回家来了,他们之间的恩缘,既是说不清楚,也算不清楚,就这么含糊的,都忘了吧! 这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第二日去和岳氏说话的时候,萧淑云想了想,还是和岳氏说了句:“他走了。” 岳氏一时间没明白:“谁走了?” 萧淑云回道:“大哥。” 被萧淑云唤作大哥的人,岳氏立时皱起眉来:“那个白眼儿狼,你去了哪里了?”随即疑云上头:“你怎的和他见过面?” 萧淑云迟疑地看着岳氏,默了片刻,便把她以前被萧福全关进了废旧的院子里欺负,又被他各种恐吓,后头,他更是追着她不肯放,欲要还是林榕,叫她去做寡妇受罪的事情,都说给了岳氏听。 “……总是咱们对不住他,如今他远远儿的走了,这事儿,也算是了了。”萧淑云隐晦地提及爹娘的旧事,将头深深垂下,不愿意去看岳氏的脸。她心里,还是没法子真正的搁下。 可岳氏却是被气得面色苍白,她好容易缓过气儿来,一起身就走了过去,将萧淑云搂在怀里,就哭了起来:“你这傻孩子,他那么欺负你,你怎么不告诉娘听。” “那事儿虽说是我和你爹没脸没皮做下了丑事,可是当年娘过得苦啊,你爹他待我好,我一个女人,也只是想让自己过好一点。再说,你爹可没亏了他们几个。你那两个姐姐,出门时候,嫁妆虽说不及你丰厚,可论道起来,若不是你爹,就凭她们那个只知道打老婆的爹,必定一根银簪子都置办不起。还有那个福全儿,家里头日子好了,你爹还专门请了先生教他学问。是他自己不争气,先生气走了好几个,还是大字不识一箩筐。” 岳氏说着就恨声骂了起来:“都是白眼儿狼,早知道如此,当初干脆把他们留在那小山沟儿里头,也省得他们跟着来享了福,掉过头儿来,还来坑我的云娘。” 虽说萧淑云自知她这娘是个偏心眼儿,可偏到这份儿上,也实在叫她有些受不住,闷闷道:“原是我对不住他们,若不是我,爹娘你们,也不会就起了,起了……” 岳氏没听清楚,就低头去问:“什么,起了什么?” 萧淑云眼圈儿便红了,心里沉甸甸的难受,猛地将岳氏搂住,小声道:“你们为何要害了我大伯的性命呀!” 终于问出口了!这么多年了,憋在心里头,叫她睡不踏实,良心难安的问题,终于问了出来。 萧淑云说得含糊不清,可岳氏却是诡异地听明白了,先是浑身一怔,而后将萧淑云的脸从怀里掰了起来,震惊道:“你说什么?哪个告诉你的,你大伯是被害死的?” 不是你们一贴毒药害死的吗?萧淑云疑惑地瞪圆了眼睛。 岳氏又气又怒又伤心:“虽说我和你爹做下了没人伦的事情,不要脸,活该遭人唾弃,可这人命关天,那又是那个身份,我和你爹再是狗屎糊了心眼儿,也不会做下这种挨雷劈的事情的。” 萧淑云心中好似烧开的沸水一般,立时“咕噜噜”冒起了水泡儿来,一把攥住了岳氏的手:“你们当真没干过?” 岳氏气道:“没有没有,那死鬼是自己病死的。”又忍不住哭了起来:“许是老天爷都瞧不过去他那样对待我,那死鬼死得刚刚是时候。那时候我有了你,你爹和我,是既高兴,又害怕。那死鬼躺床上好几年了,若说是他的种,怕是村里人不相信,到时候风言风语的,日子也难过。本就打算要举家迁走,谁知道,那死鬼就在那当口死了。可真真是死得好!你爹还买了上好的棺木埋了他,也算是对得起他了。不然,就他那德行,自家不会赚钱,却只会吃喝好的,还要吃药,若不是你爹,我辛苦绣花儿缝补得来的铜板,还不够他的开销。” 萧淑云先是笑了两声,再后来,便忍不住哭了。虽说叔嫂不伦,但总比背了人命,叫人更容易接受。 外头又下了两三场雪后,天就渐渐放晴了。这日,章怀毅约了萧淑云去戏园子听戏。 绿莺虽说心中还是为了那孔家二爷可惜,好一番真情,却是要自己夜里孤枕难捱了。可这位章大爷,却也是不错。人殷勤,对娘子也细心。 将袖子上的褶皱捋平,绿莺笑道:“奴婢要绣盖头,就不和娘子一起去了,三朵那丫头我瞧着还好,娘子不要总是惦记着她以前的毛病,不如带出去近处瞧瞧,看看可堪大用?” 等着一开春,绿莺就要出嫁了,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忙着给自己绣嫁衣呢! 萧淑云睨了绿莺一眼:“也不知道那三朵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叫你这般为她说话。放着好好儿的珠儿碧儿不带,我做甚要带了她去碍眼睛。不带!”说着推开了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