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初元还不待说话,便见洪琇莹一双美目盈盈望了过去,语气淡漠轻软,却又叫人一听便要忍不住去相信:“你放心,我怎么把这位娘子带过去的,便会怎么把她带回来,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少了的。“说着望向了洪初元:”父亲,你答应我,这件事情,你不能插手,也不能背着我做任何事情。“洪初元看着一瞬间仿佛变了副模样的女儿,心中先是一阵抽疼,而后又不忍心逆了她的意思,心中挣扎了一番后,终究是点点头道:“好。” 孔辙犹豫地看着萧淑云,他虽然觉得这个女子说的话,无端的就叫他忍不住去相信,但是事关萧淑云,他还是忍不住要担心。 到了这一步,该见的人总是要见的,该说的事情也总归是要说清楚的。萧淑云看着孔辙,安抚道:“不必担心,我去去就来。” 孔辙也晓得,此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担心道:“那你自己要小心一点。” 曲折不见尽头的游廊下,洪琇莹心情悲痛,步履虚浮。 她看不到,却清楚地感觉到了,那背后轻盈的脚步声,还有隐约可闻的,淡若幽菊的清香。 那是个美丽的女子,纤眉如月,点睛如珠,念萧喜欢她,忘不掉她,想来,却也是应当的。 “我并不知道,他已经娶过妻室。”洪琇莹忽然开口,她的眼瞳中有淡淡的云雾,遮掩去了她心中的心思,只剩下冷漠如霜的冰凉,冷冷说道:“直到今日,我才知道,他原是娶过妻子的。” 萧淑云很难说清楚,如今她的心情。眼前的身影纤弱袅娜,却又充满了悲伤和痛苦,看在她的眼里,也让她忍不住跟着伤心了起来。物伤其类,她们不过都是被辜负了一片真情的伤心女子罢了! 有微风轻盈吹过,萧淑云按了按鬓角的碎发,心中忍不住沉沉地叹气。 她从前也曾想过,那林榕新娶的妻子会是个什么样的人,长得什么模样,如今终于瞧见了,却是难掩心中的复杂和难过。 这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以前,家里也曾请了女先生,过来教她识文断字,又教她各种礼仪,然而当她真正碰见了这高门里头的贵女子,之间的差距,是显而易见的。 然而这么一个美好的女子,注定也是要被辜负了。 萧淑云没有说话,只默默跟着洪琇莹,一路往她的院子里走去。 进得屋子里,入鼻便是馨然的香气,萧淑云虽是目不斜视,然而这锦缎绣帐围堆起来的香闺,竟是难得的淡雅出尘,不过一眼,便叫萧淑云心生出喜爱来。 “请坐。”这么一路走来,洪琇莹本是激愤悲恸的心情已是稍显平缓,竟还对着萧淑云勉强露出一抹笑来,而后去吩咐丫头:“奉上茶水来。” 等着那丫头去了,屋子里就只剩下洪琇莹和萧淑云了,两个人都端坐着,却都是无言以对。 默了片刻,洪琇莹正要开口,忽听得院中一阵喧闹,而后传来清脆的童音:“母亲,你在屋子里吗?” 接着便是丫头低声而急促的阻拦声:“小少爷,太太房中有贵客呢,小少爷还是去旁处玩耍吧!” “不,不要,我要见我母亲。”说话的是洪琇莹的儿子洪展,因着丫头的阻拦,小脸儿上满是不耐,冲着门里头大声喊道:“母亲!母亲!“萧淑云只觉得一阵恍惚,那是林榕的孩子吧?她转头看向了面前那个,本是满身悲伤,却忽然间因着孩子的声音,而面露欣喜,浑身散发着暖阳般温柔的女子,不觉心头微动,忽的张口说道:”我此番前来,只是想要借着洪家的势,好叫那林榕不能再肆意败坏了我的名声。我为了他独守空房整整八年,便是和离,也是知道他另娶旁人后,才心灰意冷做下的决定。他不该这般对待我的。“洪琇莹面露惊讶,正要说话,却听得外头细碎凌乱的脚步很快逼近,于是站起身,往门口走去,还不曾走到,那门帘子便被两个小娃子撩了起来,见得母亲就在眼前,一头皆是就扎了进去,两个孩子异口同声,软绵的奶腔,喊道:”母亲。“萧淑云只觉得眼圈微酸,这般软绵的叫喊声,却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轮到了她去听。 洪琇莹一面安抚着正哼哼唧唧撒娇的两个孩子,一面又给他们讲道理:”展哥儿、珍姐儿怎么不乖了?母亲这里有客人呢,等着客人走了,母亲就去陪你们写字画画,可好?“洪展和洪珍娘都是洪琇莹亲手教出来的孩子,虽是偶尔任性,却都是知书识礼的好孩子,小眼睛巴巴儿往萧淑云那里望了望,洪展说道:”那好,母亲须快些才是,展哥儿在书房里等着母亲。“洪珍娘登时也急了,接着就说道:”还有珍姐儿,珍姐儿也在书房里头,等着母亲。“洪琇莹看得两个孩子孺慕依恋的眼神,本是郁结的情绪登时得到了安抚,她伸出手去捏了捏两个孩子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