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林蔓的鱼漂竖直起来,重重坠入了江水里。林蔓站起身,再等了一会儿,才开始往岸上回拽鱼线。 秦峰的思绪被打断了,他忙走到林蔓身边,想帮林蔓将鱼从水里拖上来。从水里溅起的水花,以及鱼漂下坠的程度,他判断林蔓钓的鱼一定不小。 瞥了一眼秦峰伸过来表示提供帮助的手,林蔓轻笑了一下拒绝了,她继续两手握着杆子,循循地拖曳鱼线。 被鱼钩钩住的大鱼在江里死命地扑腾,极力想要挣脱鱼线。它的力气很大,有几次也确实险些挣脱了。可每到关键时刻,林蔓都会适时地松开鱼线,让大鱼随着她拖拽的路线游走。 秦峰注意到,林蔓在拉鱼线时,一点都不着急将鱼钓上来。恰恰相反,她甚至很享受拖鱼上岸的过程。她的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很漂亮,但也很残忍。忽然间,秦峰明白林蔓为什么会笑了。她分明是在戏耍江里的鱼,让它在临死前既感受了逃出生天的喜悦,又不断地感受濒死的巨大恐惧。 玩的够了,林蔓才用力扯了一把鱼线,鱼已经累得精疲力竭,连扑腾一下都没有,就上了岸。 “你真是……”秦峰看了林蔓钓鱼的全部够过程,不由得感到背脊发凉。 怎么说呢!在钓鱼的时候,林蔓纹丝不动,能耐心地等待许久。当钓到鱼时,她能冷静地判断该用什么办法对付那鱼。在将鱼从水里拖出来时,她又很聪明地在一拉一扯的过程中,摸透了鱼的脾性,直到戏耍其到最后一刻,待鱼完全没有力气了,才拖它上来。而最后…… 站在岸边,秦峰有些怔怔地失神。 当回过神来,他看见林蔓又从工具箱里拿出了敲鱼的棒子。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林蔓就拿着棒子重重地敲了一下鱼的头。只狠狠的一下,鱼就被彻底敲晕了,连吐气的嘴都合上了。 “你这哪里是钓鱼,分明就是在打猎”秦峰由衷地说道。对于林蔓的一套动作,他不知道该称赞,还是该责备她冷血。 抬眼看了一下秦峰,林蔓不以为然道:“打猎和钓鱼是一样的道理。耐心地等待时机,小心地利用时机,在该出手时,一击即中。我母亲说,要是能把鱼钓好,天下的大部分事都能做。” 秦峰道:“这是什么道理?” 林蔓轻笑:“你想想,做事不是一样吗?当你遇到困难,进行不下去的时候,那你要做的事,就是耐心地蛰伏,等待时机。当时机成熟的时候,你该仔细地摸清对手的底细,在他身上一点点地达到目的。而当要出手的时候,绝对应该一击即中,不给对方留第二次机会。” 秦峰无奈地摇了下头:“你的母亲实在是个怪人。哪儿有人会这样教导自己的女儿。” 提鱼扔进桶里,林蔓又拎着桶往停在不远处的车子走。对着站在身后的秦峰,她略微放高了音量道:“我的母亲以教我这些为傲呢!她觉得教我这些,是爱我的表现。” 对着林蔓的背影,秦峰问道:“你不钓了吗?看起来,你的运气正是好的时候。” 林蔓道:“不钓了,一条对我来说就够了。” 匆忙收拾了东西,秦峰追上林蔓:“又是你母亲教你的。” 林蔓笑道:“她说人该见好就收,在一个地方占过便宜后,一定要马上离开,而不该站在原地等着便宜再度上门。” 秦峰道:“为什么?” 林蔓道:“她说第二次上门的通常不是便宜,而是祸事。” 上车以后,林蔓问秦峰:“我们回家吧!新钓的鱼肯定现杀最好吃,晚上我可以烧鱼头汤给你尝尝。” 秦峰发动引擎,双手打着方向盘,让车子在空地上掉了个头,又开上了绿荫遮蔽的羊肠小路。 对于林蔓的建议,秦峰笑回道:“我们可以去刚才你看见的疗养院,那里有一个小厨房,师傅烧鱼是一把好手,你大可以尝尝他的手艺。”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