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里经常出现一个地名, 文化宫后南区48号。这里是严英子婶婶住的地方。陈书常来这里找严英子。后来, 两个人结婚了, 他们最初也是住在这里。《春田》里近一半鸡毛蒜皮的爱恨情仇,都在这里发生。 林蔓对南区48号并不陌生,正如她也很熟悉那个小黄楼里的教授。他是《春田》里的男二,不日后, 他将会认识严英子,并且也和曾经的秦峰一样,深深地爱上她。 进入11月后, 天愈发得冷了。每到早上,林蔓都懒懒地蜷缩在被窝里不想出来。 铃~~~铃~~~铃~~~~ 闹钟响了又响, 说不上是第几次,林蔓才睡眼惺忪地爬起身。看见钟上时针已经过了7点, 她吓得跳起来, 慌乱地穿上衣服, 挎上包, 连前夜留做早餐吃的包子都来不及拿,就急匆匆地奔出了门。 要是还住在赵里平家, 林蔓就不用这么着急了。因为走到厂区只要十几分钟, 她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睡懒觉。现在住江南,她不得不早一个多小时起床,赶公交、坐轮渡,在人头攒动的乌泱泱的人群里挤着、走着,极力在上工铃响之前, 冲进化验室。 紧赶慢赶地,林蔓终还是晚了一刻钟到。她轻手轻脚地进门,段大姐看见她,直冲她眨眼。 “刚才主任来,我说你去茶水间了。” 林蔓刚一坐下,段大姐就挨过来说道。 林蔓手忙脚乱地放茶叶进茶缸,收拾桌上杂乱的文件,末了想起来早饭还没吃,不由得叹气道:“唉,只晚起来了半小时,就赶成这样。” “你不是住在老赵家?怎么还要赶轮渡。”段大姐不解。 林蔓这才想起没对段大姐说过搬家的事。于是,她从赵德找秋莉娜分手讲起,一一都说与了段大姐听。 “现在厂里住房确实困难,”段大姐听后连叹了几口气,“你能在江南找到房子算不错了。你可不知道,我们厂里好多人都租不到房子。房管科没法子,只好腾出仓库,改成大通铺来让他们睡。” 说罢,段大姐顿了顿,又道:“赵德这孩子太不省心了,那小秋同志刚开始找对象时,条件要求可高呢!安局说了,男方的人品相貌,职务级别,还有男方父母的职务级别,一样都不能低。” 林蔓道:“那怎么又找赵德了?我看安局对赵德还挺满意的。” 段大姐耸了耸肩:“谁知道呐,有天安局爱人突然托人放话,要赶紧给秋莉娜找个对象,关键要人老实,其他没要求。我看德子家不错,就介绍了去试试。没想到,还真成了。你说,这难道不是天大的福气。” 林蔓不答,只淡淡地笑。 段大姐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唉!现在说什么都白费了。将来德子一定后悔。肉联厂的一个姑娘,怎么能比得上小秋啊!” 四车间送来单子,指定要段大姐复核。段大姐忙移了椅子回座位。林蔓去茶水间倒水,回来时候,一车间送单子的人正在等她。她换上白大褂,也开始工作。 下班后,铃声刚一响起,林蔓又是马不停蹄地往江南赶。 搭轮渡,乘公交,人挤得比上午厉害。林蔓被夹在人堆里,左摇右晃。她不时地怀念起住在赵里平家的日子,尽管住在人家屋檐下,少了自由,但至少不用这样天天幸苦地赶通勤啊! 好不容易挨到回家,林蔓发现烧饭用的煤没了。于是她拿上煤票和篮子,又急匆匆地跑去煤场。 在六十年代,买煤需要到蜂窝煤场。 文化宫距离最近的蜂窝煤场约有一里路。林蔓不得不小跑着去。 煤场上的煤大多现打现卖,所有的蜂窝煤一概从一条传送带上下来。林蔓交了钱和票后,便走到传送带前,将买的蜂窝煤一个个地取下,放进篮子。因为是现打的煤,带着潮气,林蔓拎回家后还不能立刻用,得先排在房脚下,等着天光放亮,有阳光将其全晒透了才行。 林蔓整齐地摞好煤堆,已是晚上7点。她看着煤堆发愁,以后烧菜的煤是解决了,可是今天怎么办啊?文化宫附近的国营饭店该都打烊了!她正想着晚上该去哪儿吃饭,秦峰骑了一辆三八大杠的车子到她身后,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笑问道:“还没吃饭?” 林蔓回看秦峰。 秦峰打了眼林蔓身后的蜂窝煤,崭新的煤球,显然是刚从煤场买来。他笑说道:“这些起码要过两天才能用,要不你去我家?” 林蔓轻笑地坐上秦峰的车。秦峰已经习惯了林蔓的重量。林蔓刚一上车,他便蹬起了车子。 车铃叮叮地响,车头晃了两晃。林蔓抬头仰望小洋房的窗。窗子里亮着黄澄澄的光。她轻轻地扶了下秦峰的腰。车速立刻快起来。当她回头时,再看那几扇亮灯的窗,已经只剩了几抹淡淡的黄晕,渐渐被吞噬进浓重的夜里。 秦峰住的房子是公安局分的一座小平房。本来他和队里的一个同志住。年初时候,这位同志打了结婚报告,另申请了一套两居室,搬走了。现在,房子里只剩下秦峰一个人。 “进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