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会被押回京城—— 凭他眼下仅剩的人马,就算能冒险追上追兵,也决计救不出裴妍三人。 为今之计,唯有火速走完剩下一日的路程,赶到宁城和姜越汇合,才能有望出动更多人马搜寻裴妍三人的下落! 想到此,裴钧不愿耽搁,便强忍一腔酸苦,一心默念着神佛保佑,速速召集众人前来,将岸边第一船的残骸清检一番,挖出尚未落水的物资和衣衫来,各自随身携带,预备沿着陆路向东南前行至下个村落,再寻车马赶往宁城。 可正在众人整装待发之时,他们身后的草丛中却忽然发出窸窣一声。 裴钧以为是追兵来了,立即与众护卫拿起武器回头防御,可此时定睛一看,却见那草丛分拨开来,当中竟是一只毛发污脏、浑身黢黑的大狗。 这大黑狗半身狗毛烧得不剩,裸露的皮肤亦烧伤了一块,后腿上还有处深可见骨的伤口,让人难以想象它究竟经历了什么。 可饶是如此狼狈不堪,那狗脸上却仍旧清晰地显露出一双豆黄色的眉毛来。 裴钧见之一愣,暗呼一声:“是煊儿的狗!” 黑狗也即刻认出了裴钧来,此时正要奔向裴钧,跑了两步却猛地顿住,忽而恶狠狠地瞪着他,龇牙咧嘴地怒吠起来。 裴钧正莫名间,又见那黑狗凌空跃起,兀地向他猛扑而来,不禁心下一凛,下意识握紧手中银枪。 可还不等他举起银枪,黑狗却已在他身前一个顿地接跳,嗷地一声,张嘴咬住了一只当空射来的利箭! “有追兵!” 众人这才一惊之下四散开来,黑狗却已甩掉箭羽,径直一个飞扑,跳进那草丛之中撕扯起来。 草丛中立时传来声声惨叫,一个浑身鲜血的黑衣人挣扎着爬出草丛,不顾自己被黑狗咬着的大腿,高举起手便要按动手中的弩箭。 裴钧眼疾手快,举枪劈在那黑衣人腕间。那黑衣人惨呼一声、手腕断裂,立时被周遭护卫杀死,可此时此刻,他手中的机弩却已然发出一枚响箭,咻地窜入天空。 “不好!”方明珏急道,“他们定是派了人在此来回巡视,一旦察觉我们在此,便放信叫大队人马赶来。我们得快走!” 他此言刚落,众人东南方向的密林间果然传来阵阵人声。 眼看追兵即将赶到,原定东南的去向又正是追兵赶来之处,裴钧英眉顿聚,瞬息间脑中急急万转。 片刻后,他一把抱起了面前的狗来,北眺江面,西望群山,不得不恶声一叹,下令道: “走!绕路,进山!” 与此同时,姜越与李偲所领的两路人马已在骁龙山下驻扎,约在傍晚时分便会抵达宁城,眼下正在做最后的休整和布防。 姜越身着一袭亮银的盔甲,在帐中擦好长剑,佩在腰间,又从胸前衣襟中取出一封因摩擦过多而泛起毛边的信来,再次打开,垂眸细看,眼梢唇角溢出淡淡的笑意。 此时帐外忽而有人传话:“王爷,李将军求见!” 姜越面上笑意一止,不由妥善叠起信来,打开桌上一个雕花的匣子,将手中信放入那匣中垒起的厚厚一沓信纸间,待阖上匣子,方若有所思道:“请李将军进来。” 李将军,是此时军中对李偲的称谓。 李偲在南地起义之后,已自封为“天道将军”,意为替天行道,誓要帮他父亲李存志和南地万民讨伐贪官污吏,以报血仇,并振清朝廷,还天下太平。 姜越本以为李偲之力可化为他返京夺位的关键力量,可他抵达南地才发现,李偲虽有作战之能、虽有民愤为恃,起义一事却全凭一腔热血和愤慨,毫无远大筹谋。若不是地方官员苛政日久、民间百姓积怨尤甚,李偲决然招集不到这样多人马,也决然不可能劝降几位守关之将成为他的助力。 如今李偲之所以还活着,全凭天时地利人和;其麾下人马尚在,也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