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她见面。 这个时候,学校放假,简母出院,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房子,应该是找不到便宜的租房。 都挤在周琼那儿,到这天,许远再次约她,陈清焰则直接把车开到破公寓楼下,他给租好新的房子,很近,在他公寓对面。 离他很近。 两个女人把他迎进来。 周琼和简母。 陈清焰记得前一晚,给了简嘉电话。 他不擅长寒暄,只是,从职业角度问了简母的情况,嘱咐她一定不能随便停药。 七分钟后,能说完的话都说完,简嘉没有回来,他无所事事地打量起这里的布置: 跟她有关的,统统是空间不大,但整洁,人造板的劣质茶几上插着一束鲜花,在洗干净的酸奶瓶里,晶莹,透亮。 陈清焰随后进了她的小房间。 从学校后山捡来的树枝,在床头,成了衣帽架,上面,有他熟悉的那条白色围巾。 她总是很怕冷的样子。 书桌上有简嘉拿废弃一次性纸杯改造的手工,乍一看,像花瓶。 出租屋里所有废弃物,都被她改头换面,成了一件件精巧有趣的小玩意儿,这样的房间,生活气息太浓烈,陈清焰有些微不适,他翻着她的书本,里面,忽然掉出一张浅绿笺纸。 但上面没有字。 只是一张笺纸,他去日本时,在奈良的老铺子里买过许多,类似的。 陈清焰重新给夹回去。 字在背面。 他刚发现: 那个大哥哥,我跟他,再没关系了,永远。 落款日期,算一算,是她十三岁的那一年春天。 那个日期,简嘉刚到十三周岁。 陈清焰终于笑了,十三岁,小孩子也说永远。 不是刚过在日记里写“我再也不和xxx玩了”的年纪吗?他的小堂妹,日记里,有无数次的发誓,力透纸背,感叹号都涂得格外浓黑。 她十三岁的时候,他,已经爱上周涤非。 目光一动,落在旁侧的相框上,那里,程程笑得像一株小小的向日葵,又聪明,又漂亮,细细的牙齿全部摆脱嘴巴的束缚。 她穿戴有蝴蝶结的棕色小皮鞋,两只纯棉白袜,到膝盖,和格子裙之间是白的少女的腿。空在那,像他跟她之间隔去的时间。 泾渭分明。 门响了,简母走进来,端着热茶。 “陈医生,那天,有些话我没跟您说完。”简母似乎感到抱歉,当日,她接了老人的电话,谈话就此中断。 陈清焰抬起脸,静候下文。 “是关于程程的爸爸,”简母面容平淡,“我不知道她有没有跟你提过,她爸爸,如今在坐牢,很不光彩。” 陈清焰点头:“她提过。” “上回,你说想娶程程,”简母忽然苍凉笑一下,“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能接受我们家这个情况,我们都能理解。” 陈清焰轻抚着杯子,回答得俭省:“她是她,她父亲是她父亲。” 他忽然抢了简母的台词,没出口的,简母顿了一顿,说:“她爸爸,可能陈医生也听说过,是原来的副市长简慎行,程程她,其实的确跟她爸爸的事没什么关系。” 她把那些敏感不该为外人所知的过往隐去,一句带过去。 简慎行。 陈清焰眉毛扬起,很意外。 即使她父亲落马,她们的处境不至于这么糟糕才对,陈清焰喝了两口茶,仅仅想到这。 从对方表情的细微变化,简母明白他不知情,她心口忽然憋闷,跳得急,于是,起身慢慢说,“陈医生,我们不打算隐瞒您什么,您看,如果觉得不合适,我还是那句话,能理解。” “没有不合适,”他言简意赅,“我家里已经同意。” 是的,这件事,只要陈景明老同志点头就可以。 简母惊讶:“我们家情况……”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