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齐昱正被一堆折子压得直皱眉头,喝下一口浓茶,忽听周福说温彦之来了,还以为有什么急事,颇担忧地从案上抬头来看,结果却见温彦之捧着摞花笺捏着软炭进来了。 齐昱缓缓将手里折子搁去一边:“……这是怎么了?” 温彦之跪坐去了屏风后头,面无表情:“今日去内史府帮忙,就来瞧瞧你。” 齐昱能瞧见温彦之自然高兴,也不管那许多,只道:“那你坐近些,”他抬手拍拍旁边让周福加个凳子,“来,坐这儿。” 温彦之把花笺往矮桌上一铺,轻咳两声,肃容沉声道:“皇上容禀,臣为史官,便为录史,该当安坐此处,怎可上殿与皇上同坐?昔有近臣与君主同席者,窥帝政令,用帝授印,以为乱政,此不可取,臣,望君以止。” 齐昱听了会儿,算是听出门道来了,支着脑袋无奈道:“温彦之,你又闹什么别扭,我可好不容易才见你一回。” “没闹。”温彦之低头拿软炭在纸上刷刷刷。 ——这还没闹呢。齐昱好笑地活动着肩背,站起身来走到他后头,蹲下来环抱住他:“你气我不去瞧你?近来政事多啊,小呆子,我走不开……” 温彦之头也不回:“是走不开,还是因殿上别有风景?” 齐昱莫名其妙:“……风景?” 他扭头四下看了看,这御书房里头不就顶天立地几架大书柜么,近几日批着折子连熏香他都快闻吐了,还能有什么风景? 别有风景,那就是说人了。 转念细想了想,他勾唇一笑,勒着温彦之的腰就把他匡到腿上坐了,“小呆子,你是不是吃醋了?为那个……什么初?”他转身问周福,“昨日那暂代的舍人叫什么名儿?” 周福笑道:“禀皇上,杜初。” “你瞧瞧,”齐昱笑盈盈凑在温彦之耳边上说,“我都记不得他名字,别生气了。” 耳朵被热气烘得怪痒,温彦之心烦地抬手要揉,手又被齐昱给捉住亲了亲,回头见齐昱一脸的自得:“哎,我家温呆呆吃飞醋了,我这心里怎就那么舒畅呢。” 温彦之恨恨落手就掐在他大腿上,字字道:“你要是记得他名字,宗世阁里头也不必议了。” 齐昱笑着哄他:“我记那个做什么。”他细细亲了亲温彦之脸颊脖颈,心满意足道:“想你都忙不过来,我如何有空去管别人?小呆子,我累得眼睛疼,脑袋也疼,全身上下都疼,你得先亲亲我。” 温彦之捧着他脸,在眉心亲了亲,薄唇微动告诫道:“你不准想别人。” 齐昱将他带近便是一吻,深深看着他笑:“好,朕遵旨。” . 是夜里温府女眷带着温彦之一道吃着饭,座上大儿媳绘声绘色讲了个外头听来的笑话。 温彦之同侄子侄女一道笑,温母和二媳妇也笑得直不起腰,可二媳妇没笑一会儿却是眉头慢慢紧皱起来,青白了脸色,捂着肚子艰难呼吸道:“母亲,大嫂……我,我肚子疼……” 温母和大儿媳变色相顾一眼,急急问:“怎回事?这产期还有一个月呢。” 寒翠连忙起身扶母亲,瞥眼看向母亲肚皮时却是脸色都变了:“娘,娘你……衣裳怎么湿了?” “不好,是早产。”大儿媳妇眉目一肃,登时呼喝仆从帮衬来将二媳妇往后院儿抬,一时家中忙乱起来,请大夫的去请大夫,请产婆的去请产婆,温彦之急急着人备马,上了马就提鞭往礼部赶去请二哥回府。 温熙之正在礼部院里与薛轶争执一条诏文,部院里头一室的散乱纸张铺在桌上,正是焦头烂额之际,一见温彦之忙慌冲进来,他预感不好,拧着眉头问:“家里有事?” 温彦之风尘仆仆喘息着,抖着唇道:“二哥,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