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御厨并不想背这锅,依旧勇猛道:“禀皇上,这桌菜不是奴才做的,是温员外做的!” 齐昱一口茶呛在气管里:“咳——什么?!” ——温彦之?做早膳?这一桌?!……这味道?…… 齐昱心里陡然一凉,徐徐扭头去看温彦之。 而温彦之依旧面无表情,垂眼瞧着桌布。 厅内众人心里默默给齐昱举蜡烛:皇上,你、要、完。 可齐昱何许人?他立时理智回溯,无比冷静地回想了方才说的话,好似并无直说一桌子菜难吃的言语,不禁实在松了口气,于是脸上复笑起来看温彦之,生生拧过话头道:“原来是温彦之做的,难怪——这酱汁口味,如此鲜美,别出心裁。朕本以为是御厨悉心调制,想叫御厨来……赏赐一番,这不说清,不赏错人了么。如今看,还是赏你罢。” ——果真还是皇上厉害啊。厅内众人的神色登时转为钦佩,几乎就要鼓起掌来。 温彦之也被齐昱这话逗得,无声闷笑了一下,眼波放回齐昱身上,无奈叹了句:“皇上真不记得今日是甚么日子?” 齐昱在书房忙得昏天黑地,连自己几日没睡都不太记得清,闻言不禁皱起眉头:“今日何日?十七?……难道十八?” 李庚年正要抢答,此时馆役忽然报来:“贤王、蔡大学士求见。” 齐昱惑然抬了头,“准罢。”心里还将近日政事过了一道,在想这二人有何事要奏。 谁知贤王一进来就一脸春风地打礼道:“皇上万福金安!值此万寿佳节,臣祝皇上万寿无疆,长寿永康!” 蔡大学士也将一个木匣子托给李庚年,颤巍巍跪下道:“老臣此番带来淮南修缮竣工的三县五乡民愿,汇集成册,赶在万寿节奉与皇上!共祝皇上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万寿节? 齐昱闻言,深深一顿:“今日是……二十?” 他竟然全全忘记了自己的生辰——或可说,当自己的生辰在两年前变为了天下节庆,也许他已将这一日看作了与寒食节、新春或元宵一般,不过是个寻常的日子走成形式罢了。 过去两年每逢这一日,他只觉由衷烦闷,单是华服朝珠一应穿戴上就已够费事,更别提要在紫宸殿坐上三个时辰接受耄耋参拜,正午还要回宫换趟衣裳,赶去与太后奉茶,到下午便由鸿胪寺一众陪同着接见外使拜贺,夜里大宴百官群臣直至三更,敲过喜钟才算完事,当他深夜倒在延福宫龙榻上的时候,都会觉得身上好似累脱了一层皮。 甚至连生辰这回事,想想都是梦魇。 然今日…… 原来这一桌子菜根本不是甚么御厨心血来潮的胡乱堆砌,也不是温彦之有心使坏的作弄,而是他对万寿节早有所知,而特意早起,悉心备下的。 齐昱看着一桌子口味深藏不露的菜色,渐渐,沉沉地笑了,断然赏了贤王、蔡大学士些许功名金玉,只待回京兑现,而在他们退下后,他却是转眼睨向温彦之问:“你又要什么?朕也得赏你。” 温彦之笑着摇了摇头,一时众人“圣体康泰”或“国运永昌”的喜气高呼中,他在桌下稳稳拉住齐昱的手指,轻轻出言。 “生辰吉乐,吾皇。你就是最好的赏赐了。” ☆、第88章 【君无戏言】 花厅里李庚年带着暗卫在闹腾,说要给齐昱唱歌,甚吵。方知桐和龚致远已然歇了那歌功颂德的劲头,合着一干馆丞、馆役的贺寿声一起笑。 而齐昱此时只杏眸盈笑地看着温彦之,眼里也就装得下他一个,其他人,便只是其他人罢了。 温彦之说完那话,也是有些臊脸,忙松开齐昱的手想吩咐馆役撤菜下去,谁知他手刚放开二指,却被齐昱拖住手腕反扣下来,慌乱回头中眼前人影稍晃,下一刻,竟在一室满堂的众人面前,被齐昱稳稳攫吻住唇瓣。 霎时,好似天皲地裂发出一声轰鸣,胸腔中热得将要涌出岩浆。 他遍体瞬时滚烫,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