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力不足以冲散砂石。若能增大流水之力,使之足以冲散沉沙,则河床得以变低,亦可减轻河堤负压。” ——增大水流之力? 此言好似一道金光,从齐昱脑海一划而过。 增强水流之力,则是让水流更为湍急,且使河床负重增加,那么…… “你是说筑高堤坝,缩窄河道?”齐昱忽然道。 堂下跪着的温彦之闻言,静静伏身叩首,温温吞吞地说:“禀皇上,水利修缮之事,乃工部管辖,微臣小小内史,不敢堦越,只如周太师所言,斗胆进言,呈上愚见,望皇上三思。” 齐昱唇角的笑意渐深,看着温彦之伏下的后背和他戴着乌纱帽的后脑勺,怪道:“既是工部管辖之事,你一个小小内史,又为何对水利之事知之甚详?” 温彦之直起身,面无表情:“回禀皇上,此类道理,皆载于书本之中。微臣只是读书罢了。” 齐昱:“……” 听起来好谦虚。 但为何总觉得他在说朕不读书?顺带,还说朕的百官都不读书。 齐昱垂下目光看向温彦之肃穆清秀的脸容,总错觉在上面见到了温久龄的重影。 眼睛疼。 温彦之依旧是那副呆板模样,只躬身再伏了伏,便真的跪安了。 望着温彦之徐徐走出御书房的背影,齐昱的双目微微眯起,直到那沙青色的身影消失在宫墙后,才慢慢收回视线。 齐昱若有所思。 倏尔,唤道:“周福。” 周公公连忙上来听命。 “替朕去趟吏部,”齐昱一边拿起下一本奏章,一边吩咐道:“将温彦之的案底,给朕拿来。” 周福一凛,领命去了。 日暮西沉,温彦之上内史府交了一日的实录,终于出了乾元门。路上又偶遇了鸿胪寺的几个令丞和译官,正从九府内堂译完了回鹘的礼单,结伴要去吃酒。 虽说几人官阶都比温彦之高,可温彦之毕竟是他们上司的儿子,故这厢打了照面,也连忙过来客气招呼,笑吟吟地问他问要不要同去。正好,鸿胪寺长丞林翠忠得了重病,宫里太医给瞧了也不见好,听闻意欲致仕,此番也好从温彦之这里,探探他父亲和今上是个甚么意思。 温彦之心知他们是为了何事,自己如今又身在御前,虽人微言轻,却是占了个敏感的位置。倘若有心人想要利用此中利害,对温家如何,便是用一件小事,也可搅得他比浑水还浑。 况且他本来也就不想去,于是便只推说身体不适,还十分拘礼地给各位一一拜别。几个译官面色还好,毕竟与温彦之算是同龄,可令丞却是有些吃瘪,但也不敢向上司的儿子做脸色,遂也没强求。 温彦之一路走回自己的小院,顺道在街边快收摊的菜贩子手里买了把小葱,打算回去煮个面吃便罢。 走了两步,觉得天热应当清清火气,便又倒回来买了两根苦瓜。 初掌宫灯的御书房里,周福将一沓案底放上了齐昱的案台。 “如此多?”齐昱有些诧异,看着一叠几十页的案底,只觉比记忆中随便一个尚书的案底都厚。 周福道:“皇上容禀,实则温舍人未入仕前的案底是记在鸿胪寺温大人名下的,尚需知会礼部与鸿胪寺,吏部只得明日再送来,故此处还只是温舍人入仕后的案底。” 齐昱放下手里的笔,接过那叠纸,刚扫过第一行就皱起眉:“他竟在工部做过郎中?” 然后往后翻去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