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景安似笑非笑,接过话:“陪江西来的?” 宋辞不冷不热:“嗯。” 也是,除了阮江西,谁还能让宋辞这样屈尊降贵。 于景安笑了笑,往化妆间里走去,路过宋辞旁边时,小声地低语了一句:“今晚你最好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于家,那可是龙潭虎穴。”说完,对身边的男造型师说,“给我弄漂亮一点,今晚我要艳压全场。” 男造型师很有压力,觉得今晚于家的寿宴,简直搞得像战场。 于景致还站在原地,许久,她将声音压得很低:“宋辞,就今天晚上可不可以不要带她去?” 近似恳求,她从未这样低姿态过。只怕是预料到了,若阮江西站在宋辞身侧,她便无路可退了。 “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求过你。”于景致如鲠在喉,一字一字又缓又沉,“就这一次。” 宋辞毫无迟疑:“不可以。” 冷若冰霜的话,他转身,将背影留在她于景致的视线里,染红了她的眼眶,她咬牙,握紧了手心,全是冷汗。 呵呵,她的自尊啊,在宋辞眼里,什么都不是呢。 “我马上就好,去外面等我。” 是阮江西的声音,从化妆间里传出来,催促着宋辞。 他说:“不看着你,我不安心。”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不想看别人,只想看你。” 化妆间外,于景致的脸,骤然面如死灰,抿紧的唇一点一点褪去血色,惨白惨白。 “何必自找罪受。” 于景安抱着手,倚在另一间化妆间的门口,叹气:“他看你的眼神和看阮江西的眼神,”想了想,她坦言,“天差地别。” 于景致冷冷相视:“与你无关。” 于景安耸耸肩,懒懒的语调,似真似假:“悬崖勒马吧。” 她吼:“够了!” 所有伪装的从容与气度全部消失殆尽,于景致近乎情绪崩溃。 大概也只有宋辞一人,能让于景致这样将骄傲与自尊看得比任何都重要的天之骄女,这样狼狈不堪,这样悲凉落魄。 于景安突然有些同情她了,爱上了宋辞这样的男人,爱得这么惨烈。 “我言尽于此,但愿你不要摔得粉身碎骨。” 言尽于此,于景安转身进了化妆间,她似乎已经可以料想今晚了,景致啊景致,你就等着粉身碎骨吧。 夜七点,于家宅院之外,香车停泊,觥筹交错,酒香十里,即便在毫无星子的冬夜,这宴席,仍旧如火如荼。 于家在y市举足轻重,受邀而来的几乎全是y市排得上名号的名门贵族,今夜,将有一场盛世之欢。 “宋市长。” “顾律师。” 于家门口,一男一女,彼此有礼,对话极其官方又商业。 宋市长脱下正装,一身露肩的礼服,更添风情:“顾律师真巧啊,我刚好缺一个男伴。” 顾律师笑得邪肆又慵懒:“是很巧,我刚好缺一张请帖。” 宋应容眼角微挑,妩媚极了:“那相见不如偶遇了。” “请。” 顾白伸出手,宋应容将白皙的手,放在他手心,相携入场。 不得不说,这二人结伴,当真是随意。 顾白给了宋应容一杯香槟。 宋应容晃了晃酒杯,小品了一口:“还没谢谢顾律师给我洗脱冤情呢。”举起酒杯,端到顾白面前。 顾白碰了碰宋应容的杯子:“不用客气,我家江西的朋友,我理当尽力。” 我家江西……的朋友…… 不愧是名律师,这遣词用句,字字都是玄机啊。 突然,人群有些骚动,议论纷纷,宋应容抬眸看去,笑了:“两个天仙一样的家伙,真是登对得晃眼。” 门口,宋辞正携着阮江西入场,身影相拥,宋辞目下无他,敛眸看着怀里的女人,似乎在与她说着什么,微微俯下身子,贴近她耳边,神色格外温柔宠溺。 这是宋应容第一次见阮江西盛装,一身白色蜀绣的旗袍,长及脚踝,似乎是怕冷,在旗袍外围了一件白色貂绒的披肩,头发盘起,只随意散落了几缕落在肩头,发间,插着一直桃木的簪子,淡妆粉饰,并没有多余的坠饰。 江南俏丽,倾城佳人,温婉如玉。 宋应容觉得,这十二个字,形容阮江西,再贴切不过了。倒是宋辞,一如平常,黑色西装,除却对着阮江西时,面无表情,一身生人勿近的清贵与冷傲。 只是即便如此,这等相貌,依旧惊了人眼,美得惑人。这一对,一个似水,一个如冰,倒是般配, 宋应容荣生出一股自豪来,十分得意的语气:“果然,我们宋家的基因就是好。”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