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话,只是将装了白子的棋罐推了过来。 一盘棋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开始了,沉默到沉闷。 云七夕为了打破这种怪异的气氛,想了想,笑道,“爷,今日陪您下了棋,以后山高路远,恐怕也难有机会再与您下了,想来这大燕,也再没有会下这种棋的人了。不过,你左手跟右手下实在无趣,没事的时候,你可以教一个徒弟来陪你呀,比如青黎姑娘,我相信她应该是十分乐意陪您消遣无聊时光的,是吧,青黎姑娘?” 她突然笑着朝青黎飞了个眼神过去。 青黎的神情僵了一下,收起起先渐渐表露出的那一股子不悦,面无表情地道,“爷想让青黎做什么,青黎便做什么,绝无怨言。” 去!任何情况下她都能趁机表个忠心,云七夕也是醉了。 这话的意义颇深啊,云七夕似笑非笑地看向单连城,而单连城也拿一双飘忽不定的目光在望着她。 她笑得意味深长,她相信,青黎刚才话里的深意,他不能听不出来。看到她似笑非笑的样子,单连城的眸子不由眯深了几分。 “别看我,看棋。”云七夕笑着提醒他。 单连城垂眼看棋,默了一瞬,淡淡道,“你赢了。” 云七夕笑嘻嘻地摆摆手,“徒弟输给师父,不丢人,来来来,再来再来,今夜,咱们对弈到天亮。” 说着,她就开始收捡棋子。 收到最后几颗的时候,她放慢了速度,眼神看向单连城。 “你手上伤得那么重,流了那么多血,估计头脑不够清醒了吧,我赢了你一伤员我也胜之不武,还是让我先给你换好药,我们再下吧?我做师父,不能欺负一徒弟呀!” 青黎虽然不爽,但听到说给单连城换药,也是立刻将药箱拿了过来。 云七夕站起来,走到单连城面前,蹲下身,将他手上已经湿红的纱布轻轻拆了下来。 而单连城并没有抗拒,只是由着她做。不知道为什么,云七夕心里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要银子吗?”头顶突然响起一声情绪不明的问话。 “啊?”云七夕正专心上药,完全没跟上节奏。 “要银子吗?”单连城重复问道,眯眼看她,“你不是向来都不做亏本的买卖?” 原来她给他留下的印象就是财迷,除了财迷,可能再也没有别的了。 云七夕的心里落空了一下,只是一下,她就浑然不在意地笑道,“对啊,我就是向来都不做亏本的买卖,看来晋王殿下您也是够了解我了,你也不差,我在你这儿就没做成什么好生意是吧,到最后,咱俩之间的帐都算不清了,不知道谁欠谁了。我吧,虽然不做亏本的买卖,但也不是一点人情不讲,你这伤好歹也是为了救了伤的,我不能这么没有良心还跟你算诊金是吧,反正都要分道扬镖了,不治好你我也良心难安。” “青黎你先出去。”单连城道。 青黎手中绞着帕子,明显不愿意,十分纠结,却又不得不听令,过了好一会儿,才福了福身,转身退了下去。 心中有种不妙的预感,云七夕上好了药,加快速度缠上新的纱布,打好结,退开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布帘落下,帐篷里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烛火一明一灭间,气氛有些诡异。 云七夕挠着鼻子,感到一双淡然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若是让你在景炎和西凉王子之间做选择,你会怎么选?”单连城淡然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明情绪的沙哑。 云七夕猛然抬头,缓缓缩起瞳孔,盯着他,半响,她笑了。 “我不是已经选了西凉王子了么?更何况,我为什么非要在他们之间做选择,天底下没男人了?听你这口气,莫非你认为你们单家的男人天生比别人高人一等?为什么我觉得人家西凉王子就特别不错呢?又温柔又体贴,关键是人家还是天下第一美男子。” 以单连城的聪明,哪能听不出她的恼意?不过他却没有生气,只是眯着眼盯着她,半响,淡淡道,“左手与右手下棋,是一场完全知己知彼的棋局,应该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