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刻,云七夕却看到云风烈的眼底突地有了泪光。见到云七夕正在看他,他别开脸,拭去了眼角的潮湿。 从墓地回来,从郊外回到京城,在路口处,他们分了道,单烨坐着马车回宫,云七夕和巧儿坐着云风烈的马车一起回国公府。 一路上,云风烈都只是静静坐着,大概心里想起很多事,神色时而哀伤。 “七夕,以后嫁去了晋王府,爹见你的时间就少了,你要自己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这是这一路上,云风烈说过的唯一的一句话。 云七夕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今夜,她完全看得到他的悲痛,她不忍告诉他,她已不是当初的云七夕,也不忍告诉他,她即将在不久之后,消失掉。 突然在这一刻,她有些不忍心,如果她真的在不久之后突然消失,是不是相当于让他再次承受丧女的悲痛。如果迟早会走,当初应该让他们接受已经失去的事实才对。 马车快到国公府时,云七夕就看到苏玉婉正在府门口走来走去,看起来十分地焦虑不安。 当马车停下,云风烈从马车上走下去,苏玉婉面目一喜,赶紧迎了上来, “老爷,您这么晚,去哪里了?” 话刚说完,云七夕从马车里钻了出来,于是她明显看到,苏玉婉的脸色变了一下,笑容里几分僵硬。 “七夕,你也在啊。” “是啊,大娘,这么晚还不睡啊。”云七夕笑问。 她装,她难道就不会装么? “嗯,我见你爹一直没回来,心里担心着呢,睡不着。”一说担心,苏玉婉就拧着眉头,果真好不担忧的样子。 云七夕的胃里翻腾了一下,有一股想吐的冲动。 才发现,面对这样虚伪的人,她能笑着配合一两句,已经是极限了。 “老爷,你怎么了?看起来很累的样子?”苏玉婉的戏还没有停。 云风烈的耐性似乎也用尽了,一脸疲惫地摆摆手,“我累了,想一个人静静。” 说完,他不再理会苏玉婉,一个人当先走了进去。 看到苏玉婉变色的脸,云七夕乐了,这下是发自内心地笑对着她,“大娘,那我也先去休息了。” 苏玉婉尴尬扯了一个笑,点点头,“好。” 一边走,云七夕一边想,苏玉婉应该百分之两百地知道今晚云风烈去了什么地方吧?所以,她是在跟一个死人争宠么? 想到此,云七夕又笑了。 一柱香的时间过后,她躺在了床上。 此时已是深夜,周遭很安静。所以,有一点声音她都能听得很清晰。比如,此时,似乎是蛐蛐儿的声音,“啾啾”地,一直叫个不停。 好吵!云七夕烦躁地翻了个身。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本来就属于夜猫子,夜间难以入眠型,那蛐蛐儿的声音却一直持续不断地响着,扰得她不甚其烦。 最后,她腾地坐起,决定翻箱倒柜也要把这只吵死人的蛐蛐儿给找出来。 她听声辨音,觉得声音不在房间里,于是,她穿上衣服,出了屋。 仔细地听,她断定声音在房顶上。 如今她的腿差不多好了,翻个墙对她来说完全不叫问题。 可当她翻上去一看,吓了一跳,因为她真的看到了好大一只“蛐蛐儿”。 云七夕走过去,一把揭开那顶大毡帽,没好气地瞪着毡帽下盖着的那一张含笑的脸。瞪了一会儿,她突地笑起来。 当云七看到她笑容里划过的几分阴险时,毡帽已经大力地拍了下来。 “打死你个半夜不睡觉,专门扰人清静的蛐蛐儿。” 云七抓住毡帽,朝她求饶般地笑了笑,“对不起,我只是想唤你起来。” “做什么,这大半夜的。”云七夕没好气地问。 “送你礼物。”云七道。 云七夕抄起手,笑道,“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呢?怎么这么多人送我礼物呢?” “今天不是你的生辰么?”云七问。 “你怎么知道?”云七夕诧异地问。 云七坐起来,将毡帽戴在头上,轻描淡写地道,“因为你的名字,所以,猜的。” 云七夕半信半疑,“你可真会猜。” 云七拿出一个布袋来,递给她。 云七夕接过,发现布袋里面隐隐有光透出来,不禁好奇,“是什么?” “看看不就知道了?不过要轻一点。” 云七夕轻轻打开布袋,里面的光就透出来。 原来是一只灯笼,只是这只灯笼是全封闭的,时而有星星点点的光在飞舞。 “萤火虫?” “是。”云七道。 “你这样会把它们闷死在里面的好吗?把它们放出来吧。”云七夕惊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