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刚好被年龄限制卡住的那一个,看着哥哥姐姐们生无可恋的脸咯咯直笑。 但是没过多久她就笑不出来了,倒不是说祖父把她也带上,而是因为这年龄问题,她苦是不用受了,可出去玩也不带上她了。 原来是登高节马上到了,皇上命了些人家陪他一起爬山,朝中重臣和勋贵人家皆在名单上。这次登高办得是声势浩大,许多人家都出动了大半。荣国公府里,从国公爷到小姑娘都准备去,就留了些妇人和幼童在家。这次连听洲都没有被准许去,因为六岁的男孩需要照看,且他又皮得很,实在是怕到时出了什么事。 在这之前,闻昭找了借口又去了一趟庄子,到了涿郡渡口的当铺,恩人却不在里边。 她也知道恩人在当铺的时候并不多,但是她也只知道这么一个地方了。 随着登高节越来越近,闻昭止不住地想起皇上。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怎么为国公府避祸,想让祖父识破伎俩,不要真成了皇上说的“意图谋反”并不算难,但是那位既然有心让国公府覆灭,就会有无数个后招。闻昭每每这么一想,就后背发冷,她实在是不想重走旧路。 那条路太孤独太苍凉了。 恩人也对那人恨之入骨,无奈皇帝谨慎,他就算本事出众能进了宫,却近不了紫宸殿。闻昭一个人孤军奋战太难,若是这辈子也与恩人联系上,那么她也会多些底气。 且恩人既有本事将她送进宫里去,也能将旁人送进去。今生她不愿再做进去的那个了。 九月九这天,登高的队伍如长龙,国公府的位置算是靠前的,闻昭甚至看得到皇帝明黄的袍摆,心里复杂得很。那个最位高权重,也最阴毒丑恶的人,上辈子她在他的心口扎下一刀,却没能看到他断气的样子。可惜。 这座紫霄山几乎是专为了皇家登高所设,没有陡峭泥泞的山路,走的都是一条条白石铺就的山阶。皇上笑呵呵地发话说各位卿家不必拘束,轻松些就好。于是队伍前边还是安宁却不沉寂的气氛,队伍中段及后边的孩子们就嘻嘻哈哈起来,只当是平日里出游,皇帝隔那么远又不会真来斥责他们。 闻昭听到一声呼唤,回过头就看到庄芸正笑着挥手,然后庄芸就拎起裙摆小跑着到了闻昭旁边。 “芸表姐你这泼猴一般的模样叫旁人看了怎么说你?今儿可是不少公子哥儿都来了呢。”闻昭几乎把庄芸当成妹妹来说了。 往常的庄芸都是笑着一摆手说才不在意,可今日竟然一听这话竟然有些沉默的样子,闻昭大奇,问她,庄芸吞吞吐吐地说她爹在给她物色夫婿。 闻昭有些疑惑,“可是你才十三啊,还早着呢。”且一般爹爹都是舍不得女儿出嫁,看女婿的眼神跟看情敌似的。上辈子爹爹待庄起极好也不过是因为她的脸罢了,希望这样女婿就能待他女儿好些。 这庄芸的爹爹竟像是赶着把她嫁出去似的。本来以她家的门第,就算完全不管这些事,到时候来提亲的人也不会少的。 庄芸一叹,“连名册都弄出来了,其中有一个虽说门第高,但是嫁过去是继室,还是祖父指着爹爹的鼻子骂才算了的。” 闻昭都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了,遇到这种后爹一样的亲爹。且这个人还是她舅舅,她还不好说什么。 庄芸顿了下,扯了扯闻昭的衣袖,附耳过去,更小声地说,“我怀疑爹爹是想……借我的亲事给哥哥铺路。”毕竟庄起刚入翰林,未来的仕途发展除了靠本事,又极大的一部分是要靠人脉和关系的。他的恩师白大儒在仕途上可以给予她的帮助是间接的,姑父姜二爷虽是国子祭酒,但与庄家来往并不密切。 所以舅舅才急着给庄起找一个位高权重的妹夫吗? 闻昭惊讶地看她,儿子是他亲生的,女儿难道就是捡的吗?说起来庄芸比同龄人多了些天真娇憨,少了些弯弯绕绕,但毕竟是官家子弟,对这种事总是察觉得到的。 她的这个舅舅也真是狠心,闻昭想到难怪庄芸上辈子嫁给了一个大她十岁的门下侍郎呢。庄起的官途倒是顺遂了几年,只是那个位高权重的门下侍郎是个短命的,没过几年就去了,庄芸也早早地守了寡。 闻昭想到这里有些无力,纵使她知道后面的事,恐怕也改变不了舅舅的心思。 舅舅连女儿的幸福都可以牺牲,那上辈子庄起向国公府求娶也是舅舅的意思吗?想要一个强势的岳家作为依仗,所以儿媳是不是毁容了都没有关系是吗? 闻昭握紧庄芸的手以示安慰,庄芸摇摇头,说,“我这段时间都哭够了,算了吧,反正我也反对不了爹爹。” 二人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昭昭!”,闻昭一看,她的三哥正从前边几步走过来,“怎么落后边去了?”听得出他有些担心,闻昭心里又是温暖又是好笑,这么一长串队伍还能走丢了不成,也只有三哥会操这个心了。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