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木凋零的秋天,万物掩去了生命的迹象,唯独读书的氛围日渐高涨,被读书声萦绕的生产队,洋溢出浓烈的积极的气息。 薛花花给家里的四个孩子都报了名,报名费2块,她们家光是报名费就花了8块,生产队的老人看得眼红,恨不得这8块钱是自己的,要说知识,这几年陆建国组织扫盲学习没有断过,从最初整个生产队的人参加,到如今剩余的十来人,生产队的人几乎都会写自己名字,会算简单数学,见薛花花豪爽地掏钱报名,有心想让家里人跟着高考试试,考不上没啥,万一考上了,将来可是吃供应粮的。 在村里住了一辈子,他们什么心思陆建国哪儿看不出来,当刘华仙昂首挺胸掏钱给他儿子报名时,陆建国提醒他,“考不上报名费是不退的啊,你别到时候跟我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要我还钱,昨天我去县里开会,领导说全国考生差不多有十几万人了……” 十几万?刘华仙倒吸了口冷气,她想象不出那是多少人,但她清楚,老大要想从十几万人力脱颖而出是不可能的,当即就有些犹豫,陆建国不耐烦地催她,“不报名就往后靠,我还急着去公社开会呢。” 高考由各个生产队队长代为收费报名,届时公布会挨个通知,时隔十年,国家重新以高考的方式培养人才,容不得作弊代考的情况,每个考生的情况上边都会挨个查,像受过处分的,政治成分不好的,直接从报名名单里划掉,想到这,陆建国看向旁边知青,“现在不觉得我凶了吧,我要是不凶,就你们这性格,早就闹出事来了,这次哪儿有资格参加考试。” 出了梁兰芬这个丢他脸的知青,他对其他知青们严格得多,拿不到工农兵大学生名额是其次,做不好还得扣工分,可能有人觉得他不近人情,现在来看,还得好好感谢他呢。 知青们脸上笑呵呵的,确实蛮感激的,多少知青下乡后表现不好遭了处分,他们真的算幸运了。 代收了学费和申请书,陆建国火急火燎地去公社了,报名这几天,他县城公社来回跑,怕耽误陆德文陆明文看书,都是自己走路去的。 高考的地点在市里,各个省份的时间不同,他们省高考时间是十二月十五,十六,十七号三天,自己准备好钢笔墨水,像他们县离市的距离远,考生肯定是要在城里住三四天的,知青们没啥,过年回家都会去市里转火车,陆德文他们就不同了,几兄妹长这么大,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 去市里,那可怎么生活啊。 得知要去市里,陆明文情绪就不对了,他不想去市里,第一次去县里给他印象就不好,要去市里,有人把他卖了怎么办,市里的人是很恐怖的,陆建勋信里还提到过小偷的事儿呢,逢薛花花挑着柴捆回来,他忙上前问薛花花,“妈,你和咱一块去不?” 薛花花在的话,他心里踏实点。 薛花花墩身,把柴捆放下,随即抽出扁担,用扁担把柴棍挑开晒在院坝里,回陆明文,“我要去了谁在家里守着啊,有老大和红英在,你还害怕不成?” 摊开后,她拿起扁担,又去山里挑柴了,走了两步,就看有双手拉住了自己,陆明文满脸愁容,“妈,家里喊建国叔帮忙守几晚,咱一块去呗,你不去的话,我怕被人卖了。”在陆明文观念里,薛花花是家里的大人,无论什么时候,有大人陪着他才安心。 “你以为你才几岁呢,大把的人抢着花钱买你不成?别想有的没的,抓紧时间复习才是硬道理,建国叔说的你也听见了,不完全统计就有十几万考生了,完全统计的估计有几十万,你在这叨叨两秒,其他人已经又多背两个公式了。” 陆明文讪讪,又去找陆红英,说去市里的话,他跟陆德文睡间床,陆红英和赵彩芝睡,陆红英连个眼神都懒得甩给他,继续和李雪梅练题,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背再多,不如天天写记得牢固。 看她态度冷淡,陆明文又咚咚咚找陆德文去了,他跑得不见了人影,李雪梅才唉声叹气的抬起头来,自从知道她报名参加高考,刘云芳又作妖了,天天在陆明跟前挑拨离间,说她要回城读大学过好日子去了,肯定抛下他们父子不管了,陆明有自己的辨别力还好说,小明才多大点,以为刘云芳说的真的,天天问她是不是不要她了,钻进死胡同不肯出来,愁人得很,“也就在猪场能看会书,回到家里,小明就闹嚷嚷的缠着不让我学习,又说让我给他生个弟弟,又说不让我考试,不知道他奶奶在他跟前说了啥。” 她和陆明聊过生孩子的事,生产队每个家都有几个孩子,她怕小明孤单,也想再生,但想到自己怀孕没经历照顾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