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最好是施在腿上,可江凭阑毕竟是女儿身,吕仲永再没那个心思也是大男人,于是便找了后颈位置与腿上关节对应的穴位作为替代。 倒不是没想过找个女医家来,可论起针灸,还是吕仲永最当行,江凭阑也习惯了他给自己扎针,便这么算了。 一连扎了几针也不见江凭阑好转,柳瓷不免焦躁起来,“吕先生,这是怎么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想必先前那几场雨下过之后,江大人便有了不适,只是一直没开口说,这才耽误了病情。”他也急得沁出汗来,“如今已是暮秋十月,这一带天气湿冷,单是扎针恐怕不够。” 柳瓷叹了口气,也知道江凭阑先前不吭声的原因,急行先锋军得保证行军速度,她素来是不愿意拖累人的。 “那当如何?” “这大半年来我与何先生一同研究了不少法子,试图根治大人的腿疾,虽尚无结果,不过何先生说,有一种药草对这病极有效用。虽说冬病该夏治,可这药草生长期极短,非秋末冬初时节不可见,这才一直没能采到。”他皱起眉来,眼珠子转得飞快,“眼下刚好是暮秋,这一带又湿冷,指不定能寻见,这样,我带几个人出营去。” 柳瓷想骂他废话连篇,说这么一大串无用的前因后果,眼看他也是真焦急便忍住了,点了点头,“我去点几个机灵些的士兵,让他们随你去。” 江凭阑实在疼得不大有力气开口,闻言勉力拉住了柳瓷的衣袖,嘱咐道:“乔装了去,别越界……我担心甫京派了人来。” 她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我知道,你且安心躺着,出不了岔子。” 两人转头出了营帐,江凭阑身子一软,再也支撑不住,抱着膝盖就势滑了下去,蜷缩在床角紧紧蹙起眉来。 老六栽了跟头,以神武帝的作风,栽一个便要扶一个,况且亓水关也确实危急,甫京不派个人来坐镇恐怕难安民心。算着这时日,似乎也该到了。 只是……这个人会是谁呢? 她想着这些糟心的事,也不知自己是晕过去还是睡过去的,再睁眼已是凌晨时分,隐约听见外头有点兵声。 真熬过去了也便好了,她揉揉膝盖骨,感觉似乎不那么疼了,只是还有些酸胀无力,想看看外头出了什么事,便下床掀开了帐帘。 这一问才知道,原是吕仲永那一趟出去,翻遍了附近的山也没能采到药草,却意外发现了敌情。一支万人骑兵队秘密出了亓水关,逼近了驻扎在此的大乾军营,眼下正在附近严阵以待,与最近的大乾守军只隔了一条近十丈宽的河。 神武帝的意图很明显,西南区域的地方军近日里正与破军帝的队伍紧锣密鼓地交战,为避免两头作战引起百姓和朝廷的惶恐,便决意在亓水关这头先发制人。区区一支万人骑兵队自然不敌江凭阑这边的十来万大军,却有警告和防备的意思。 她想通了这些环节便走了出去,看了一眼整装待发的柳瓷,淡淡问:“敌军将领是谁?” 柳瓷不晓得江凭阑醒了,听见这声音回过身去,刚想问什么就被她一个眼刀子打发了。她一下子反应过来,为避免动摇军心,江凭阑的腿疾可不能在这节骨眼提。 “回禀将军,”她严肃答,“似乎是……皇十一子,皇甫逸。” 江凭阑闻言点点头,并没有太意外,在她的考量里,最可能被派到前线来的本就只有喻衍和十一这两个人选。而后者身为皇子,虽容易引起朝臣忌惮,却更有利于安抚民心。 “你留守大营,我去。”她干脆道,又在柳瓷企图劝阻前截断了话头,“军令。” 柳瓷皱了皱眉,显然放心不下,却不好当着这些士兵的面多说,悄悄吩咐了几个信得过的人示意他们顾好将军。 江凭阑相信柳瓷的判断,没有重新安排点兵,直接带着人去了饮马河,不多不少,也恰好是一支万人骑兵队。 她很清楚,皇甫打的是防守的主意,因此多半不会主动进攻。而她此番逼近亓水关只是为了配合微生在西边的战事,只要他那边进展顺利,这边也没有打进去火拼的必要。眼下这一去,多半是一场不大有实际意义却不得不进行的对峙。 蒙蒙亮的天里,皇甫和大乾的军队分列饮马河的两岸,谁都没有越界,就那么静静望着彼此,打响了一场无声的冷战。 两边的领袖都是人杰,一位是皇甫的皇子,一位是大乾的摄政王,皆被己方的士兵们簇拥着高踞马上,冷眼看着对方。河面宽不过十丈,对目力极佳的习武之人而言,足可看清对面人的神情变化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