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心里清楚得很。”他冷笑一声,“夜深了,天寒,十六弟怕是睡不安稳,您还是去看看他吧。” 她盯着皇甫嘉和满脸嫌恶的笑意默了半晌,随即冷然一笑,拂袖转身。出了殿门,立即有宫婢跟上来,快步悄声道:“娘娘,您别太过置气,您与太子殿下终归是一条船上的人。” “不成器的东西。”她唇角笑意森凉,低声道,“早知如此,当年夺取后位时,便不该将宝押在他身上。” “娘娘,您想怎么做?依您所见,陛下究竟是什么心思?” 她默了默,轻轻抚上左小指的淡金护指,语气听来不知是欢喜还是愁:“咱们这位陛下啊,心里可没装着他的儿子们。” 皇甫东宫打起瓷杯架的时候,宫外四皇子府邸也不大安宁。 “砰”一声闷响,听来像是人体撞上门板的声音。院内小厮怯怯看向书房,无声叹了一口气。世人眼中高山景行,爱人以德的四皇子,其实私下里十分暴戾,这不,不知又是哪个倒霉蛋惹了他不高兴。 书房里的对话声自然传不到外人耳朵里。 “这等要事,时隔一月有余,为何不早早传信上报?” 歪倒在地的黑衣人踉跄起身,抹去嘴角殷殷血迹,恭敬颔首道:“是属下大意了。” 还未来得及换下华服的人在书房内来回踱着步,眉目间尽是戾气,“微生玦的原话,一字不落说一遍。” 沈纥舟回忆片刻,将普阳城天岩塔外微生玦与他谈判的内容原封不动说了一遍,“他道已有位皇子先我们一步与他合作了,可那番话,当时听来实在无稽,属下只当是他为脱困随意找的托辞。” “好啊好,好一个微生玦,好一个皇甫弋南。”皇甫叔禾大笑起来,“这么说来,皇甫弋南此番回来,安的是谋逆的心?” “究竟是谋逆还是夺嫡,眼下尚无定论。毕竟微生亡国与皇甫弋南脱不了干系,依属下看,这两人非但不会是铁板一块,还很可能是死敌。况且微生玦也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暗地里摆皇甫弋南一道,故意将这些话说给我们听也未可知。” “有些人若注定不能为我所用,也必不能令他成为他人的利器。不管微生玦是否当真与皇甫弋南达成了什么协议,这个人,留不得。”他眼中杀气一闪而过,“他眼下人在何处?” “西厥。”沈纥舟肯定道,“普阳城谈判不成,之后属下便留意着微生玦去向,奈何一直有人暗中作祟,令属下时不时便失去他的踪迹。” “你是说,有人在暗中保护他?”皇甫叔禾冷笑一声,“除了皇甫弋南,谁还有这等能耐?” “这两人关系的确不简单,但属下始终认为,他们并非是友。您可知道,宁王妃是什么人?” “江氏……”他眯起眼,“父皇对这女子的态度显然不对劲,什么来头?” “微生惠文帝生前暗下千金令,要的那个江氏。” 他霍然回头,一瞬间神情错愕,半晌后决绝道:“查,彻查!江氏与微生玦、皇甫弋南的关系,给我查清楚。” “是。”沈纥舟沉吟片刻,“此外还有一事,虽尚未得出结论,但属下以为有必要告知殿下。” “说。” “殿下可还记得,这几年来时不时暗中帮助我们的那位喻姓谋士?” “自然记得,听闻普阳暗杀一事,他也帮了你的忙。” “属下认为,这位谋士不可再用。” “何以见得?” “殿下不觉得,他很像一个人吗?”他眯起眼,额角刺青诡异一闪,“属下怀疑……他就是皇甫弋南。” 甫京另一头,六皇子的府邸倒是静悄悄的很,只有卧房床帘里头隐约传出这样的对话。 “皇甫弋南……” “殿下……您这一晚上念了这名字多少遍了,您都不瞧瞧我吗?” “瞧啊,我的小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