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算是个难题,但江凭阑却从未来而来,现代那世所阅书籍记载在此时自然能发挥大用场。 然而,破阵并不等于解除了危机。她料定自己能走出去,却不确定这树阵的出口设在何处,出口可能是起点,也有可能,是另一个尽头。 事实证明,她的运气不太好。 她叹了口气,不过萎靡了一会便打起精神一脚跨过了石门。 她这一脚跨得意气风发,跨得义无反顾,跨得勇往直前,简而言之,她跨得……动静有点大。就那么一瞬,她感觉到四周空气倏尔一动又倏尔一静。 此时天已大黑,视野侧前方有一排小木屋,木屋里点着油灯,能隐约照见她脚下的路。 她放缓动作朝屋子走去。 “有人吗?”江凭阑走到木门前试探地敲了敲,没得到回应,便让开半个身子轻轻推开了门。 让开身子是为了防止里头有机关暗器射出或是有人等在门后,但事实是,除了一张小方桌,一排木制矮柜,她什么也没见着。 她的目光掠过小方桌上的油灯,油灯燃得正旺,点灯人应该刚走不久。就这么一眼过后,忽然平地起了一阵劲风,下一瞬,油灯灭,风声止,脚下空。 她,掉了下去。 江家常年严酷的训练令她在危急关头习惯了沉默,不惊叫,方能不惊心,方能以静制动。也正因如此,她得以在高速坠落的过程中计算出自己落下多深——约莫三、四个身位。 这么说来,这大概是个地道了。 这个念头刚转完,身子刚要接触到地面,她忽然被人大力一扯,然后大力一……抱? 江凭阑忽然僵住了。 这一僵,感觉到身前微凉的手,耳后微热的呼吸,拂在脸颊上的,不知是她自己,还是身后人的细碎的发。 该如何形容眼下的情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密道里,她被人从身后抱着,一个疑似耳鬓厮磨的姿态……她突然打了个激灵,不是害怕,而是……这情状实在太暧昧了些。 身后人似乎是感觉到她的尴尬,又或者是担心她做出什么大动作来,伸出食指,在她手背上写了一个字。 遇事素来不惊不乱的人却在晃神,虽不过一瞬,已足够令她遗漏掉几个关键的笔划。她没能认出那是个什么字,在被紧紧锢住的情况下艰难地抬了抬手腕,往他手背上画了个问号。 他愣了愣。 江凭阑很快反应过来——古代哪有什么问号?刚准备再写,身后人却像是领会了她的意思,在她手背上一笔一划又将刚才的字写了一遍。 这回她认出来了,那是个“等”字。 等什么?四下寂然,无人来也无人走,自己要在这狭窄的墙缝里躲多久? 这下,两人都不再有动作,肢体上的沉默加深了暧昧的情愫,两人的身体都是僵硬的,但偏偏发丝相缠处微微发痒,连带手背上那无迹之字也痒了起来。 江凭阑的耳根子已经开始发烫,但她不敢动,也实在动不了。 身后的男子没有松手的意思,但显然也觉得这样不太妥,便将头轻轻撇开了去。他偏头的动作已经尽可能地小,可墙缝太窄,两人本就是胸贴背还挤得慌,这一偏头,不可避免地,他的唇擦过了她的发。 江凭阑浑身一颤,头皮立刻麻了,然后她清楚地感觉到,锢住自己的那双手松了松。 这下,两人原先还能勉强抑制住的心跳像被拧开了什么阀门,在这掉根针都听得见回声的空间里响若鼓擂。 江凭阑明明尴尬得度秒如年,可听着两人相齐的心跳声却又莫名觉得契合。下一瞬,她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别忘了他是谁。 他是谁?这问题根本没有悬念。在她被人一把扯过去的时候心里便有了答案,加之后来因两人贴得过近闻到的药香,她几乎立刻确定了此人的身份。 在这陌生的沈府里唯一一个相熟的异性,喻南。 然而她真的了解他吗? 不,一点也不。她至今没有见过他面具后的容貌,也不相信“喻南”就是他的名字,更难以猜测他的真实身份。她只能确定,这个人暂且不会要她的性命,至于这个暂且是多久……她叹了口气。 喻南没有问她这一声叹息的原因,他知道,此刻不问以后更不会再问,但有些答案不知道比知道更好。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哪里的石板被缓缓移开,脚步声传来,听起来是两个人的。 “那便有劳庄主了。” “哪里的话,您家公子的吩咐便是殿下的吩咐,只是到时……还请喻公子务必在殿下面前美言几句。” “这是自然。不过看庄主神色,似还有疑虑?” 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