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他刻意为之。 这大晚上的,都要熄灯就寝,却偏偏挑着这时辰过来,这少年……来找茬? 心里头嘀咕着,宋福宝已来到殿外,果不其然,看到朝这边携带着一对人马而来的刘钊。 刘钊首当其冲,明黄锦袍显得少年身长挺拔,夜里长廊亮起的盏盏灯火映着少年的脸庞明灭不定。 视线迎面而上,宋福宝站在殿口,并未上前去迎接刘钊。 芸秋在旁小声提醒:“小主子,过去么?” “不了,就这里等。”宋福宝也小声回。 芸秋便不言语,退到边上低头站着,不敢直视朝这来的队伍,极是规矩严谨。 这边刘钊步伐稳健,一步一步,匀速前进,没会儿就来到宋福宝面前。 宋福宝目光看向刘钊,殿内灯光昏黄,刘钊身旁两名小太监弯腰提着灯笼,足以将他的脸打亮明透。 她上前了一步,因来不及梳理就出来了,乌墨长发挂在两肩,随着行礼的弯腰举动,宛若瀑布般落下,遮住她大半张脸。 刘钊低头看着眼前人,待她行罢礼,便听软糯的声音从她口中道出:“福宝给皇上请安,皇上深夜来访……不知所谓何事?” 呵,比起白日里……倒规矩了。 只不知是真是假。 刘钊想罢,便抬手令她起身来:“朕,来看看你。” 看看她? 宋福宝心中狐疑,这么好心? “先进去吧。”刘钊道。 宋福宝乖巧嗯了一声,便跟着刘钊入内。 明明是她的寝宫,在刘钊进入之后,便反客为主,倒成了她是拜访者的角色。 谁叫眼前少年是天下的主,只能向大佬臣服了。 “朕听说……”刘钊慢吞吞的开口。 宋福宝竖起耳朵来听。 刘钊却停了下来,轻轻咳嗽了一声,身边站着的上了年纪的老公公弯腰从桌上端来一杯茶水,刘钊伸手接过,嘬了一口,眉头一下皱了起来,似乎嫌弃这茶口感糟糕不好喝,当即放下茶杯来,一面视线倏地盯住了宋福宝。 “今日觉着如何?还受得住吗?” 前一句话宋福宝直接回道:“挺好。”后一句话,她略微思考了一下,是在体贴关心她? ……他被穿了? 怎么一下子改性了? 想起之前他那蕴意满满的眼神,这是准备整顿她的第一步? 宋福宝心头忐忑,一时摸不准突然朝她散发出善意的刘钊的真实心意,便继续装傻充愣,想着蒙混过去再说。 “没什么受不住的。” 第一天要就受不住,还当着刘钊面说出来,不要命了? 宋福宝想着,她一直低头,只隐约看到他不动如山的身姿,和他面前摆放着的一只被喝了一口就嫌弃抛弃的茶杯。 刘钊……究竟想干什么?真来关心她? 不会吧……宋福宝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此刻,刘钊又再度开口,声音淡淡:“可是朕听说,你似乎不甚喜欢阎嬷嬷教你?” 心里咯噔一声响。 宋福宝心头立马紧了起来,她霍然抬头,视线里带着几分仓促的慌色,她似有话要讲,嘴里咕噜转了两圈,还是慢慢沉淀下去,变成一声“嗯”。 她……竟承认了? 抱着听她胡言乱语,继续装傻的刘钊,一时颇起兴味,眼凝注面前人,低低哼了一声,片刻后继续问:“哦?说来与朕听听。” “福宝……不敢。” 刘钊盯着宋福宝,只出了一个字:“说。” 极干净,也极利落,被这般直勾勾视线锁着。 宋福宝只觉自个成了一头白嫩嫩的兔儿,在猎人尖刀下苟延残喘。 太岁头上动土,她还没疯呢。 她余光瞥了一眼刘钊,这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分明昨日里阴沉沉透着股煞气来着,今深夜来目的不明,她没摸清前,哪会傻了吧唧往前凑,装着少儿无知模样,装到他吐为止,失去对她的兴趣,那最好不过了。 打着这小算盘,宋福宝端得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脸。 “福宝……福宝真不敢。” 美人发愁例子如西施,她不用说就是那个效颦的作怪丑婆娘了。 照道理,说到这份上,展现出如此难堪一面来,刘钊也该罢手,不曾想宋福宝还是料想错了。 刘钊脸色不变,同适才一般模样,声色难辨的目光,仍落在宋福宝脸上,似十分仔细专注的观察着宋福宝面上的每一处细节,表情的每一次细微变化,仿佛都能勾起他的趣味来。 “朕不会怪你,你说。” 还是一句话,叫她说。 说什么? 说她希望男女平等,和他互相尊重,要他别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吗? 心里话,顾名思义就是在心里说的话。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