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魏鸢,她心中为杨氏当年所作所为大骇之余,目光触及身旁的人,心中升起怜惜。 她时常会羡慕旁人府中姐妹情深的和睦之景,若不是杨氏当年所为,这些年与她朝夕相处的血脉亲人该是身旁的人,如若同她一起长大一起念书的人是苏妍,她们定会是很好很好的姐妹。 这般想着,魏鸢悄悄伸手扯了扯苏妍的衣袖,勾住苏妍的小指,低声道:“你不必心软,本就是她做错了事,她是罪有应得。” 苏妍没想到她会跟自己说这个,怔了一怔,而后嘴角微翘,眸光盈盈看过去,轻轻点头,道:“嗯。” 看着苏妍乖巧娇软的小模样,魏鸢心中生出浓浓的成就感,微微侧过身子不着痕迹的替苏妍挡住杨氏的身影,在苏妍看不到的地方魏鸢眸子晶亮,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这才是她打小期盼的妹妹的模样,乖乖的,软软的,一看就需要人保护的样子。 魏鸢挺了挺腰背,心中暗下决定。 她会当好姐姐的! 嗯!一定会! 然而事实上,镇国公府二姑娘魏鸢乃是正月里的生辰,苏妍的生辰则在同年的四月,两人满打满算不过相差四个月。 当然,在魏二姑娘心里,姐姐就是姐姐,大一天她也是姐姐。 对,就是这样的。 太后自然没错过小姐妹两的互动,眸中冰冷之色稍融,转而看向杨氏,心中厌烦,挥手吩咐道:“把人带下去。” 顿了顿,又道:“杖毙。” 判决既定,杨氏骤然脱力,被两个婆子毫不怜惜的拖出殿外,口中却没忘了要为魏蔷求情,“求太后饶了蔷儿!求太后饶了蔷儿!” 殿外杖子毫不留情的打上人体的声音骤然响起,杨氏痛呼呻-吟之际仍断断续续的喊着:“二爷,蔷儿她也是你的骨肉啊!” 渐渐地,那声音弱了下去。 没多久,一个宫人进来向太后禀报杨氏已死,太后仿若是听到了什么再寻常不过的事,淡淡“嗯”了一声,挥挥手便让宫人下去了。 魏蔷看着太后那如同处置蝼蚁一般的姿态,看着魏鸢拉着苏妍的手站在太后身旁,看着殿内置身事外的众人脸上无动于衷,看着那一向疼她纵容她的魏正远脸上掩饰不住的厌恶。 魏蔷身上一阵冰冷,那冷意极快极快的掠过她身体的每一处,最终盘踞在心里,魏蔷只觉得自己的心仿若是在遍地的冰碴里跳动,一下一下又冷又疼…… 疼的狠了,冷到极点,她反倒冷静下来,她这一生从未如此刻般头脑清楚,她深知以自己如今的处境能做的只有抱紧魏正远这个唯一的倚靠,只要魏正远还认她,只要她还是镇国公府的人…… 魏蔷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捏住,长长的指甲扣入掌心,丝丝血痕染上指尖,混着她昨日刚染上的丹蔻,猩红惹眼。 魏蔷起身,一步步踩着刀尖走到殿正中,低眉顺眼的跪下,恭敬而卑微的行大礼,颤抖着声音道:“魏蔷自知罪孽深重,求太后降罪。” 殿中众人齐齐一愣,魏鸢更是错愕的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向跪在众人脚下做出卑微顺从姿态的魏蔷,但紧接着她心中生出警惕,不动声色的看向魏蔷,看她欲作何。 杨氏做出那等不可饶恕之事,太后自然可以发落了她,但到了魏蔷这儿,杨氏口口声声称魏蔷是魏正远的血肉…… 太后到底还是要顾及老镇国公,便道:“到底是老国公的家事,哀家不好太过专断,魏蔷便交给老国公处置。” 老镇国公知道太后这是在全他的脸面,连忙起身道:“老臣定会给太后一个满意的交代。” 语罢,老镇国公浓眉紧拧,看向地上的魏蔷,略一思索又道:“请太后命人端一碗水,验一验魏蔷与老臣那孽子究竟是否血脉相连!” 太后自然应允,不多时便有宫人端来一碗水,魏正远迫不及待的上前割破指尖挤出一滴血滴到碗里,魏蔷起身低着头也往碗里滴了一滴血,而后又退回原地跪下,自始至终姿态恭谦顺从。 淡淡的血丝飘散在水中,碗里两滴血渐渐融作一团,魏正远神色稍缓,看了看魏蔷,又看向太后,欲言又止,最终一挥袖袍坐回自己的位子。 老镇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