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日,宫里传出流言,道那女子乃是明昭帝自民间寻来意欲纳为宫妃,无奈碍于女子的身份不得其法,只得辗转请太后带入宫中再寻个由头收了。 消息一出合宫哗然,不少拎不清的妃嫔竟轻信流言,暗地里捏紧帕子咬碎银牙,恨不得冲入长乐宫将‘小贱.人’打杀,更有那素来莽撞的受了旁人撺掇,不顾心腹的劝阻冲将着要去见太后,被当做刀使都不自知。 然纵是外头闹翻了天,长乐宫始终宫门紧闭,除明昭帝帝后二人,其余人竟是连宫门都不得其入,更遑论面见太后。 “朕瞧着外面都闹翻了天,母后这里却是悠游自在。”明昭帝唇角含笑,端着茶盏全然一副看戏模样。 庄皇后含笑附和,做出一副头疼的模样抱怨道:“可不是,这才几日时间,臣妾的未央宫门槛都快被踏破了,一个个拐着弯儿的想从臣妾这里打听出只言片语好叫她们安心。” “还是母后这里清静自在,臣妾可是好生羡慕呢!” 庄皇后乃是已致仕的翰林院大学士庄太傅的独女,将将双十出头的年纪,她本就是一副好性子,解语花般的人儿又因着年纪的缘故带着些许俏皮,深得明昭帝宠爱,帝后和合交颈情深,明昭帝一月多数的时日都宿在她那里,宫妃们嫉妒的紧却又一点法子没有,只能卯足了劲儿在皇帝面前露脸,巴巴盼着哪一日皇帝想起自己能来滋润一下这久旷的良田。 苏妍搬了个绣墩坐在太后膝边,一边跟桃枝嬷嬷学着打络子一边含笑听着帝后说话。 初时她面对帝后尚觉得有些拘谨,但相处几日过后便发现无论是明昭帝亦或是庄皇后都是性子极好、极为和善的人,渐渐的也就轻松了许多。 更遑论…… 苏妍偷偷抬眼看了一眼坐在黄花梨圈椅上悠然品茶的明昭帝,嘴角几不可见的微微抽动。 若不是窦宪告诉她,她怎会想到这么一个龙章凤姿的帝王幼时竟是…… 竟是个爱哭鬼、鼻涕虫。 这般想着,苏妍脑中竟不可自已的浮现出一个缩小版的三头身的明昭帝,挂着两条鼻涕,呜哇哇的哭着要乳母抱。 “噗嗤!唔!” 苏妍一时没忍住竟是笑了出来,她连忙伸手捂住嘴,心虚低头,避开殿内众人看来的视线,佯装自己在认真打络子。 无奈她一个走神早已跟不上桃枝嬷嬷的进度,现下再看,竟觉得千头万绪无从下手,只得放下手中的络子心虚的朝太后看去,向她求救。 熟料太后这回却是打定主意不帮她,原因无他,方才苏妍向明昭帝看去的那一眼被太后尽然收入眼中,若是旁人许会以为苏妍这是‘心存不轨’意欲‘勾引’明昭帝,但太后却不这么想。 且不说以她对苏妍的了解,深知苏妍定不会做出这等事,只说方才苏妍千变万化的神情,初时有些恍惚,渐渐似是想起什么,面色一紧竟是哭笑不得,而后兀自乐陶陶之余又带着心虚。 这一连番的神情变化勾得太后好奇心起,想知道她方才究竟在想什么。 见太后不买账,苏妍暗道糟糕,心中却带着侥幸,暗自祈祷明昭帝和庄皇后千万别开口,千万别开口。 上天注定听不到苏妍心中的祈祷,就在苏妍心中连连祈祷之时,那边庄皇后已然一脸兴味看过来,问道:“酉儿在想什么。” 康乐郡主未出嫁之时住在宫里,彼时庄皇后尚且年幼,庄太傅为诸位皇子讲学,时常会带庄皇后入宫,康乐郡主对这个懂事的小妹妹颇为照拂,是以对身为康乐郡主之女的苏妍心里也很是亲近。 庄皇后一开口,苏妍那张玉白小脸便做出一副沮丧模样,精致小巧的五官皱在一处,看起来好不可怜,她犹自挣扎道:“没、没想什么。” 庄皇后却是不信,单手撑着下颌缓缓摇头道:“本宫才不信,酉儿可莫要骗我。” 正在此时,一时默然不作声的明昭帝也插足其中,他放下茶盏觑了苏妍一眼,威逼道:“在朕面前说谎乃是欺君之罪。” 似是怕苏妍不妥协,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窦宪也救不了你。” 苏妍杏眼睁得浑圆,不可置信的看向一脸从容淡定的明昭帝。 虽说窦宪为了让她不过于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