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慎并未端起,甚至连手都不懂, 他垂眸瞥了一眼水汽翻腾的白雾, 直接道:“金老爷有话直说便是,裴某还赶着回家送烧鸭。” 金老爷愣了一下,又笑道:“裴公子是个爽快人。” 裴慎扯了扯唇角,不冷不热地道:“金老爷既然知道, 那有话也直说便是,这烧鸭要是冷了,可就要连累我被甄老爷怪罪了。” 金老爷:“……” 金老爷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说:“这要吃烧鸭, 找个下人跑腿就是,裴公子是个厉害人,怎么能纡尊降贵地做了跑腿小厮的活, 甄老头可当真糊涂。” “哦?”裴慎道:“那依金老爷的意思, 裴某应当做什么?” 金老爷眼睛一亮, 嘴边的胡子也翘了起来,“自从裴公子掌管了甄家生意以来, 可帮了甄家不少忙, 可依金某看, 甄老头好像还防着裴公子。” 裴慎垂眸看着空中不停变化形状的白雾,随口应道:“此话怎讲?” 他心中不以为意:防着他? “要说甄家有如今的盛况,裴公子也功不可没,裴公子也知道,甄家最赚钱的营生也就是那几个,原先裴公子接管甄家的绸缎铺时,可是让金某吃了不少亏。”金老爷又连忙说:“当然,金某也不是来找裴公子兴师问罪的,只是为裴公子可惜。” “此话又怎讲?” 金老爷意有所指地道:“先前甄老头是坏了身体,不得不找裴公子帮忙,如今他身体一好,就又把绸缎铺的生意抢了回去,还交给一个女人打理,裴公子说,这是不是过河拆桥?” 裴慎一言不发。 他心中觉得好笑:甄老爷可是恨不得他把所有生意都接过去,不让甄姑娘接触,旁人哪知道这个内情? “非但是绸缎铺,我看甄家那丫头,最近还往别的铺子跑,依着甄老头的意思,是要把生意一个一个抢回来了。”金老爷说:“裴公子虽是做了甄家的女婿,可到底不是姓甄,甄老头会防着裴公子,那也是情有可原,可是吧,这总归有些不太好……裴公子,你说是不是?” 裴慎没吭声。 金老爷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平静,也摸不准他的意思,又只好顺着自己的话接着往下说:“裴公子那是救了甄家,如今甄老头他身体好了,就不顾念裴公子出的大力,如今还让裴公子做这下人的活计裴公子,甄家这是卸磨杀驴啊。金某看在眼里,可实在是看不过眼……” 裴慎眸色微动,终于抬眼看他。 “若是我觉得没错,当初想要害甄老爷的,就是金老爷您吧?”裴慎冷笑道:“先前下毒害不成,如今又想什么法子,要害我们老爷?” 金老爷哎哟了一声:“裴公子说的,这是哪里的话,金某是真心实意为裴公子着想……” “若是在甄家,裴公子这一身才华,恐怕是得不到施展了。”他意有所指地说:“若是离了甄家,裴公子兴许会过的更好……” 裴慎换了个姿势,总算是用正眼瞧他,好像是有意动了。 金老爷眼睛一亮,再接再厉地说:“如今只是一个绸缎铺,往后裴公子手里管的铺子只会少不会多,等甄老头把生意全接回去了,裴公子在甄家可就抬不起头来了。只说现在,他就已经使唤裴公子出来买烧鸭,做这下人的活计……素闻甄家丫头性情骄纵,裴公子这样的人才,哪怕是离了甄家,可都有不少姑娘抢着要嫁,也有不少人,抢着想要裴公子帮忙。” 裴慎状似认真听着,等他说完以后,才微微弯起了眼睛:“听金老爷的意思,还是想要帮裴某了?” 金老爷又“哎”了一声,笑眯眯地道:“裴公子若是需要帮忙,金某也愿尽绵薄之力,裴公子要知道,金某这是实在是看不过眼……” …… 甄好正在首饰铺里看着新上的货,她才刚拿起一个雕花木盒,打开就要看,忽然听到外头传来咋咋呼呼的声音。 “嫂嫂!嫂嫂!”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