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薛闲,结果却不小心对上了玄悯的眸子。 这大师的模样确实好看,尤其是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总给人一种安定可依靠之感,好似只要他不急,其他人便没必要急,因为他总能有些法子。 不过不知怎么的,杏子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却莫名有些心虚,说不上来由。 不过在她移开目光之前,玄悯已经先移开了目光。 就见他表情颇为无言,抬手捏住了薛闲清瘦突出的手腕骨,将那作妖的爪子捏了下来。大约是为了防止他再次趁人不备蹬鼻子上脸,玄悯手指一直没松。 薛闲被他捏住了手腕骨,鼻间嗤了一声,“多金贵的脑袋,碰不得么?” 玄悯没有理会。 事实上他手指间没有用多少力道,轻轻一挣就能脱开,但薛闲却并没有挣动,就这么随他捏着。 玄悯指腹的体温侵皮入骨,将他的手腕捏成了同样的温度。 薛闲目光懒懒地落在玄悯的手指上,心里将金线端头的那个人影再度描摹了一遍——确实什么都像,除了头发的影子。 可玄悯从小便剃发为僧,而他筋骨被抽是今年孟夏的事,单就这点,便对不上号了。 不过于他而言,只要玄悯不是那个人,那便行了,再好不过。 否则…… “你方才说寻到了他们的位置,但无法靠近?”否则的念头刚冒出,便被薛闲大马金刀地斩了,他转了话题,问玄悯道:“你后来又说了个不过,不过什么?没见他们快被你这大喘气给吓哭了么?” 陈叔陈嫂一听他这话,立刻眼巴巴地看了过来。 玄悯直起了腰,抬眼一扫雾气浓重的荒村深处,抬起了另一只手。 他手指一松,“当啷”一声,铜钱便挂了下来,在他指间微微晃动了几下。 “确实无法靠近,不过——”玄悯这会儿终于放开了捏着薛闲的那只手,曲起食指依照某种顺序叩击着那五枚铜钱,神色平静道:“既然走不过去,那便让它过来吧。” 说完,就见他五指一收,那铜钱串子发出一阵嗡鸣,接着红绳乍然绷紧。 就听远处荒村里轰然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拔地而起。 马车里众人被那响动惊了一跳,面面相觑,正有些惊疑不定呢,就见浓重的白雾中突然显出了一点儿黑色的痕迹。 “天呐快看,那是什么?”杏子叫出了声,拽着陈嫂的袖子,一指空中。 那黑色的影子极速朝这靠近,轮廓很快便清晰起来—— 那是一整栋破败老旧的宅院,连带着它所扎根的那一方土地,一起被玄悯就地拔起,拖拽了过来。 轰—— 一声重响,宅院倏然落在了众人面前,在这片荒地上就地生根。 什么叫“既然走不过去,那便让它过来”,这就是了 马车里的陈叔陈嫂以及杏子都惊呆了,他们从没想过居然还能有这种声势浩大的搬迁方式,顿时连下巴都忘了合上。 落地的一瞬间,众人甚至能听见宅院里某间屋子中的惊叫声。以及…… “书呆子。”薛闲突然出声,他盯着贴在宅院大门上死死拉着门环的一个瘦弱身影,嘲道:“你这是要给人家当门画么?” 那瘦弱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从薛闲口袋翻出去的江世宁。 要他坐在马车上等姐姐的消息,他着实办不到。薛闲猜得不错,他确实趁乱从薛闲身上翻了下来,跟着玄悯进了荒村,也跟着玄悯一起寻到了姐姐姐夫所在的方位。只是他跟玄悯有所不同,玄悯是人,所以无法走近那座宅院,而他是鬼,所以他并不曾费什么力气便走到了那宅院门前。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进门,整座宅子就被玄悯大刀阔斧地拎到了面前…… 他还没来得及变回纸皮,就同车里的陈叔陈嫂以及杏子来了个面对面。 “老天……江……江小少爷?”陈叔张了张口,结结巴巴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