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爹娘呢?”薛闲一脸牙疼地问道。 江世宁叹了口气,道:“估摸着走错门了,无奈我没个正经身子,连这院门都出不了,找也无处找。” 薛闲盯着他看了会儿,道:“行吧,我勉为其难帮你一把,不过有个条件。” “说。”江世宁干脆道。 薛闲:“屋子借我住几天。” …… 自打薛闲给了江世宁一副纸皮身体,他便夜夜在镇上寻人,三天的工夫,快把镇子走上两圈了,仍然一无所获。 先前薛闲还猜想,说不定江家二老已经先一步上路了。但是这会儿,他听了刘师爷这一席话,却突兀地冒出来一个模糊的想法。 正当他想重新顺杆爬,爬回秃驴肩膀跟他说一声时,前厅里的两人又有了动静。 就听刘师爷道:“对了,上回说我得了个雅物,打算请老友来品咂品咂,差不点儿忘了。走走走,去后头。” 薛闲一听,连忙伸手捅了玄悯一记。 不过纸皮捅人,力道着实不大,与其说是捅,不如说是挠。 玄悯腰间被孽障挠了一下,眉心微蹙。他刚要转身跨过门槛儿离开这处,就发现自己身后直直地站了个人。 第11章 空磨盘(二) 此人眼珠子异常黑,连一星光亮都没有,鬼气森森。眼下两抹阴影,衬得煞白的皮肤也泛起了隐隐的青。这么冷不丁地打上照面,着实有些瘆人。若是换成寻常人,转身就碰上这么一位背后灵,指不定当场就要惊得蹦上房梁了。 然而玄悯和薛闲显然都不是寻常人。 这两位一个胆大包天,一个八风不动,活了小半生大约也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 于是,这冰渣子似的秃驴和他腰间兜着的那个孽障,用近乎同样的麻木脸,面无表情地盯着来人。 来人绿着脸朝后仰了仰脖子,拍着心口嘀咕:“怎的突然转头,吓死我了。” 玄悯:“……” 薛闲:“……”这书呆子果然读书读傻了脑子。 站在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江世宁。 薛闲在看到他的瞬间还略微有些发愁,心说:要让这书呆子听到刘师爷刚才那番话,指不定就要撸袖子去前厅干架了,也不知这芦柴棒棒能不能打得过那俩老东西。 然而这会儿一听江世宁的口气,他便知道,江世宁应该是没听见议论他爹娘的那些昏话。 对此,薛闲还是有些庆幸的:至少不用担心这书呆子会上门找死了。他趴在玄悯袋口边上,非常嫌弃地冲江世宁驱赶了两下:“赶紧转头,快走快走。” “为何如此行色匆匆?”江世宁虽然有时候嘴上和薛闲顶上两句,但实际是个软性子,否则也不会任劳任怨地供薛闲驱使了好几天,一边挨怼,一边还得用吃的堵他的嘴。 他嘴里问着“为何”,身体已然应和着薛闲的话,转身跨过门槛出了后门,满头雾水却半点儿没耽搁。 玄悯见此情景,刚抬起的手正要放下来,就听薛闲用气声问了句:“秃驴你抬手是要做什么?终于忍受不了这书呆子的傻样儿,想要打他一顿?” 玄悯:“……”照这么说先打的大约是你。 “……”江世宁:“不是,我干什么了就要打我?” 薛闲又催:“你走你的,别废话。” 玄悯:“……”这不安生的居然有脸嫌别人废话。 不过薛闲倒也没全猜错。这种借由某种实物诸如纸皮而成人的野鬼,其实全凭一口阴气撑着,在脑后三寸的颈窝处有一处命门。若是以手为刀劈在命门之处,那撑着地那口阴气便会散去,重新缩回原型。 玄悯本担心这江世宁会莽撞误事,想一掌把他拍回纸皮状,方便携带。毕竟有一个无法无天的半瘫就够操心的了,再来一个腿脚灵便的,那不得鸡飞狗跳? 谁知这居然是个会听人话的,玄悯便暂且容忍了下来,收了手刀紧随其后出了门。 他一扯江世宁的后脖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