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适说:“陆学儿他爸,其实是我叔叔,我小时候被过继给了他。” 钟屏抬头。 陆适慢条斯理,“上一辈的婚姻感情我到现在都不清楚,只知道我大概两岁的时候,我妈跟我爸离婚,我妈带着我离开了陆家。那时候集团已经做大,我爸发达了,我妈后来神神叨叨的时候总跟我说我爸外面有多少多少女人,对她多薄情寡义,一说起这个就发疯,到处砸东西骂人,有时候还……不穿衣服跑出去。” 钟屏一怔:“你妈妈……” “嗯,她有精神病,”陆适道,“小时候的事我也不记得,等记事的时候她已经得病了,我外婆说她离开陆家之后精神状况就不行,都是陆家害的。不过我妈有一半时间都神智清醒,她很疼我。” 陆母在大多数时候是个温柔慈爱的母亲,她会帮陆适洗脸,替他补打架打坏的衣服,给他念课本,做虾油露鸡的时候给他讲制作步骤。 “每年过年前我妈一定会做虾油露鸡,鸡爪最好吃,我小时候一口气能啃六七个,可惜就过年那阵才吃得着。夏天的时候她去工厂做事,就做那种超市小店里卖的一杯杯的绿豆汤,一两块钱一杯,她每天下班都会带两杯回来,一杯给我,一杯给外婆。那时候家里没什么钱,我平常就那点零食,现在还能想到那味道呢……”陆适似在回味。 钟屏愣愣地摸了摸他脸颊,陆适抓住她的手指,放在嘴边亲一口,继续说:“但她发过三次病之后,工厂老板没法接受,把她解雇了,没过多久,我外婆也过世了。” 他那时才六七岁,外婆一走,没人能看住发病的陆母,也没法再赚家用,他那会儿大伤小伤,常被人欺负,家里积蓄用完后钻垃圾桶,被好心邻居抓了回来,邻居们偶尔给顿饭,帮陆母接些在家里能做的计件小活,就这样熬了一两年,陆母病情越来越严重,他第一次看到母亲不穿衣服跑出家门,死拖活拽,最后摔倒,磕得满头血。 那时天微亮,等母亲被人送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快爬上正中。 他觉得丢脸,后来离家出走,在大街小巷逛了两天,几只老鼠从他面前蹿过,他觉得它们比他都肥。 回到家中,仍旧神神叨叨的母亲抱着他嚎啕大哭,他看到她头上的白发和脸上的皱纹,摸到她一手干涸皮肤和老茧,也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 过了没多久,陆爷爷找来了。 陆适抚着钟屏的头发,说:“我妈离婚后,也许是太恨陆家,所以没声没响就跑了,从来没跟那边联络过。我爷爷找来的时候,我亲爹已经病逝一年多。我爷爷最疼的是他的长子,也就是我亲爹,集团是我亲爹一手打下的,这些将来也都是我的。那个时候,我小叔结婚多年,生育方面有问题,一直没孩子,我小叔想过继我,我爷爷后来同意了。” “起初日子还行,我妈被送院治疗,陆家对我也不错,不过我妈身体已经养不起来,没多久她就去了。之后我爸……”陆适顿了顿,一笑,“叫顺口了,就是我小叔——” 钟屏一直拧着眉,听到这里,抱紧陆适,脸颊贴住他。 “他老婆突然查出有身孕,这你知道了,就是陆学儿。后来我的日子……过得更加好了。” 钟屏诧异。 “以为我会过得越来越差吧?”陆适捏捏她脸颊,“小叔他们夫妻对我好的不得了,给我大把钱,送我M.JzFcbj.CoM